踩完,步闻清理掉木椅上的茶水,淡定地坐了回去,仿佛踩脚趾的人不是他:“你的求生欲是不是太低了点啊,不怕我把你挖出来扔进下水道?话说,什么时候到道德绑架环节?我都等不及了,还是说,你忘词了,忘了该用千万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垒成的道德制高点上抨击我了?”
“你迟早会把我挖出去;道德绑架对你无效,你是个自私的人。”强迫症石伸盯着步闻不曾躲闪的黝黑双眸,神态归于平静,“别过家家了。”
“你和我一样老,不要否认!”
步闻朗声大笑摇了几下头,“我就否认怎么着?扑过来咬一个试试?本事没多大,脾气还不小,我比你年轻的不知道在哪,不论哪里都是。”
“我不想和你这种人说话。”强迫症石伸扭头看向一侧门的方向,在他看来,空有力量而不把这股力量用在为更多人谋福祉这件事上的步闻,根本就是个烂到骨子里的人,和他说话简直是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浪费中去。
“行,那咱们聊聊正事吧,你打算用异类联盟干什么?开农场的暴躁老哥是你杀的?对了,事不过三,再让我问一遍,你就好自为之吧。”
强迫症石伸不说话,想让步闻“好自为之”他,石伸本人则忙不迭地回道:“他懒得跟你多说一个字,我就替他说了吧。”
“我这一派是为了找到剩下的外星飞船,搭乘飞船回到魔法之神的故乡,安德烈·齐卡提罗确实是我派人杀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暴力狂,挑唆能力极强,必须杀了他维持异类联盟的稳定,另外几派为的都是些蝇头小利,还有一派跟电影里的变种人一模一样,觉得应该让他们这样的‘异类’淘汰人类,取代人类。”
“回到故乡啊...最后一派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被那疯子送进了医院,他还是个狂热的白人至上主义者,那一派里百分之七十五的人都是当地的黑人。”
“...好吧,那你们针对人类阈下认知的攻势?”
“烟雾弹,而且异类联盟需要一个远大的目标维持名义上的联盟。”
步闻撇了撇嘴,还真是这样,“飞船在哪?”
“艾玛利肯某空军基地,具体坐标...主人格拿走了我的这部分记忆,他不会告诉你,不过安德烈知道。”
“这跟没拿有什么区别?说到这个份上,你的主人格还忍得住?”
石伸颇为无语地耸了耸肩,“他忍不住也得忍,免得你一巴掌拍死他,毕竟,只有活着才能继续为人民服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他心里我就这么不堪?明明我长得很帅的说。”
“...对。”
石伸真的很不想说这个“对”,不过想到步闻比他的孙子辈还小十来岁,就一小屁孩,顿时释然了不少。
就当哄孩子了。
“还挺要面子的,不像你。”
石伸呵呵一笑,默默占着步闻的便宜,只当自己没听到他的挖苦。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会,聊的内容大多都是步闻和他的小伙伴们已经推测出来的事请,不久,三分钟到了,石伸认命的闭上眼睛等死,脸上还挂着谜之微笑,人生最后的几分钟没有主人格的干涉,久违的说话自由令他身心偷税不已,纵使心中仍有不甘,还做着再活个千八百年的美梦,但却也很快便接受了即将身死的结局。
总比被迫过着圣人的日子来的要好,那可真不是人受得了的生活。
然而,等了十来秒,石伸没等到预料中的死亡,他困惑地睁开眼睛看向步闻,只见他手里拿着还有些许茶水的茶壶,看了手机一眼,正准备起身离去。
“你不杀我?”
“你又没犯什么错,我看着很像滥杀无辜的人吗?干了坏事的是唤醒模块主导下的人格,你顶多算个帮凶,外头守着你的人会让你受到惩罚的。”
石伸看着站起来的步闻:“犯罪率呢?”
步闻反问:“你想让整个国家靠你一个人打击犯罪?主持正义?你也是读过书的人,还是大学教授,这样的体制有多畸形,你不清楚?”
“...”
石伸默然。
“这不叫有担当,这叫自以为是,话就说到这,走了走了。”
话音刚落,步闻便消失不见。
来的利索,走的干脆。
石伸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唤醒模块也好,步闻也罢,都不是他能反抗的存在,现在,二者离开了这里,他觉得呼吸的空气都香甜了起来。
半晌,独坐静室的石伸,望了眼放置茶壶用的空托盘,苦笑了起来。
“一出儿戏...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