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左拐。”为首的探员对他们说道,而后领着其他探员原路返回,快步向最近的电梯走去。
大厦的建筑结构比较复杂,来往的人又很多,没人带路很容易就会走岔路。
离开后,探员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马先生和其他人礼貌地朝走过身边的探员点了点头,几十步过后来到一扇通透的玻璃门前,门上标有淡白色的“Cyborg”的英文字样,门后颇具未来范的设备让他们好奇地睁大了眼睛,房间正中央摆着一个既像手术台又像车间生产设备的平台则在第二时间抓住了他们的心弦,只见数个灵巧的机械臂绕着躺在台上的什么东西旋转刺出,似乎在把放置在平台四周由金属肝撑起的小平台上的什么东西安进去,光想都能想象出机械臂运转时发出的液压驱动声和螺丝旋入旋出的带感声音。
平台向他们面对的方向倾斜了四十五度,他们暂时看不到平台上到底放着什么。门内十多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不知道门外来了二十多个大叔大妈。
民俗学家们常和些年龄比他们祖奶奶都大的事物打交道,眼前所见的场景他们只在大片里见过,别提多有新鲜感了,语言学家也差不多是这样,他们一辈子都在和枯燥的符号和音节打交道,生活一成不变,无聊至极,毕竟不是谁都能靠工作获取用以维生的乐趣。
走在前头的马先生像他的名字那样一马当先地生生(强行)走了过去,有资格被魔法部请来的民俗学家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他出身民间,自学成才,曾在专业的学术期刊上发表过多篇论文,对当地和家乡的数种传统技艺研究颇深,地位虽不如名牌大学浸淫数十载的教授,但成就和贡献几乎与之相当,在业内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好奇心和行动力远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来到门前,感应到来人的玻璃门无声无息地两侧退去,忘了自家小区旁边的超市门也能自己开自己关的马先生,心底赞叹了声果然是高科技,连开门的方式都很上档次,站在门边用寥寥数语说明了自己和身后等人的来历,不甚健康的蜡黄脸颊红润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很有亲和力。
门内有种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不过他和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很在意。
三四十的人了,什么屎的味没闻过?这股腐败气味和屎味勉强五五开,他们受得了。
站在离他最近的工作台旁的某个年轻女孩,脱下刚穿上的一次性橡胶手套,摘下口罩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快步走来礼貌地和他握了个手,“你好,我是鱼桐兰,叫我小鱼就好。”
“不要乱动不认识的东西,我去找主任,你们稍等一会。”
“好。”马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疲惫的女孩转身离去,突然想到了家里那个不听话的女儿。
“她将来有这孩子一半优秀我就烧高香咯。”马先生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心中无奈,年纪轻轻就能在这种一看就很有档次的地方干活,鱼桐兰有多优秀可想而知。
羡慕不来呀。
他和其他人打量起身边充满设计感但完全不知道用来干嘛的各种器材,消磨时间。马先生看来看去,只认出了摆在鱼桐兰工作台上的几样器材:显微镜,摆在显微镜旁托盘里的钳子、镊子、剪刀等小物件。
其他人...也差不多。
“嗯?那是什么。”
鱼桐兰工作台显微镜旁另一个托盘里的某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远看,色泽接近死掉的猪的猪皮,闻的话,闻不到什么特别的气味;似乎正在颤动,看不太清没法确认。
难道真是堆腐烂的猪肉?马先生觉得那种屎一样的腐败气味可能就是烂掉的猪肉散发出来的,过去高中生物实验室里好像就有几套显微镜,说不定这里也是个生物实验室,有烂肉不奇怪。
...
但腐烂的猪肉,好像不是这个味啊。
他和身旁几位学识渊博的民俗学家对视几眼,脸色一变再变。
确实不是死猪肉的腐烂气味。
马先生去过发生过猪瘟的农村,知道死猪尸体会发出什么气味。
“...”
他顿了一下,快步走向工作台,身边的几位民俗学家脸色再变,不知道他们打算干嘛的其他人并没有注意这边。
而就在马先生动身的瞬间,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看我。”
他停在原地,看向四周,两只眼珠向不同的方向看去,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奇怪了。”马先生自语一声,“你是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有人感到情况不妙,急忙走来拽住了他的胳膊;有人在对他说些什么,像是分析又像是在自我说服;有人挡在他面前,表示那不礼貌,可能会干扰到别人的实验。
但没有人能拦住他。
马先生粗暴地挣脱了旁人的束缚,步伐不停,一双不停向四周看去、已经失去焦点的双眸,鼓的像青蛙的眼睛。
“听我。”
奇怪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再次停在原地,耳朵灵动地抖动了几下,耳廓比起先前稍微宽大了一些,耳垂也变得厚了一些。
“真奇怪。”马先生自言自语道,“听你?听你说什么?你要和我说什么?”
其他人发现了这边似乎起了争执:几个人拦着一个人不想让那个人再向前走。
热心的人走来劝架,不想摊上麻烦事的装作对身边的东西很感兴趣,凑了过去。
“学我。”
奇怪的声音重复数次,听到这两个字的马先生,身体开始急剧——
什么都没开始。
因为有人让它闭上了嘴。
这时,走出主任办公室的鱼桐兰,见自己的工作台附近居然站着三个魔法部的探员,顿时生气地走了过去。
身高相对来说稍微低了点,长得也不是很突出的步闻,很自然地被她忽略了。
马先生身边的其他人有点发懵。
那四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一种被什么生硬的东西插入的感觉,让他们有些不舒服,但仔细去想,感觉好像还行?
真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