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向西方说:“汉中有一个盐枭,人称禾二爷。二叔为了和盐枭做生意,把九龙杯送给禾二爷做了抵押。”
“二叔你!”苏辄之登时急得跳起来,“那是先帝赐的镇宅之宝,你怎可轻易送给盐枭?!盐枭乃是亡命之徒,苏家怎能和盐枭有往来?!”
“呵呵!”苏濂平心静气淡笑两声,“秋先生定时听了没名气的坊间传闻,怎么连这种话秋先生也信?”
我看着二老太爷,就这么与他对视。看了很久,我也淡淡说一句:“我知道这件事,自然是因为,我就是禾二。”
“甚?”苏家叔侄同时看我,两人的眼珠子都开始打颤。
我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写下拆解开的两个字。“我名唤秋月,禾火为秋,二冂为月。我将自己名字各隐去一半,自然就剩‘禾二’二字。”
杨镡带了两万消了户籍的士兵在四川练兵,军队可以屯田,但是军队自己不能产盐。所以我将私盐从汉中由蜀道送进四川,为杨镡的军队提供补给。
我组织的盐队虽是皇帝默许的,但我必须搞一些噱头掩藏杨镡练兵的真实目的。所以我让盐队假扮成山匪,吓走那些好奇围观的人。
只不过遇到苏家的商队途经汉中时,我会让盐队下狠手,真刀真枪把苏家的商队劫持了。苏家二老太爷最是爱财如命,他心疼货物,竟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用九龙杯换十年太平的条件。
我开出的条件还是很优厚的,只要苏家把九龙杯给我,我就退换苏家全部货物。不仅如此,十年内我保苏家商队在秦岭南北两侧无虞。如果苏家想入伙,还可以在秦岭一代跟我走一些私盐。
走私盐的利润堪比贩毒,苏濂一口气便答应了我的条件。
我指指苏濂身后的大高个说:“那天二叔到秦岭与我会谈,跟你一起来的就是这位壮士。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二叔穿了一件紫衫云锦,后面这位壮士穿了一身黑缎。二叔是亲自把九龙杯递到我手上的,我们两个还用关外产的马奶酒验了酒杯真假。”
苏濂倒吸一口冷气,他深深蹙眉,回头用眼神询问大高个。大高个一双犀利的眸子在我身上盯了很久,终是眯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哈哈哈!”我轻笑道,“这几天二叔总共见过我三次,三次我的装扮皆不相同。二叔当是知道,我秋月最善易容。”
我换了一副沙哑的嗓音,老气横秋地说:“与苏二爷合作,老夫可以放一百个心。只要这九龙杯在老夫手上一天,你我便是过命的兄弟!”
苏濂愣在当场,我不再理会苏濂,转而回头看苏辄之。
苏辄之显得很放松,因为他亲眼见识过我易容成老者的模样。苏辄之抬起手,宠溺地揪揪我脸上的包子肉说:“就会胡闹!”
“哪里胡闹了?”我扬起下巴说:“我是在做正经事好不好!”
“哇哈哈哈!”我和苏辄之只是打情骂俏,可最先发笑的却是被骗走九龙杯的二老太爷本人。苏濂似是看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他指正道:“秋先生当真人有千面,我虚活几十载,不得不承认后生可畏啊!”
“不过。”苏濂脸上得意不减,“九龙杯并非只有一个。九龙杯原是一对,苏家给秋先生的只是其中一个。”
“其实九龙杯当真只有一个。”我说,“九龙杯有一对的说法也是出自我这里,是我编出来骗二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