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杨镡吊上去的,我也不好擅作主张放下来。但是征兵不易,要是杨镡再这么暴政下去,士兵死的死逃的逃,以后的仗就没人去打了。
我当即拉上苏辄之去找杨镡。今天必须把事情问清楚,然后再让苏辄之这个精神导师好好给杨镡做做思想工作。
走进主帐,杨镡一双剑眉星目从一开始就来者不善地盯在苏辄之身上。苏辄之被人用仇恨的目光看得多了,倒是一派轻松,他跟我一同找了位置自顾自坐下。
“宗主前来何事?”杨镡向来不待见我,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以前他对我还有三分客气,今天是连最后的三分好脾气都尽数没了。
我和和气气地跟杨镡说:“治军严厉与治军暴戾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不知近来军中出了何等异动,惹得杨将军如此惩罚下属?”
杨镡直接指着苏辄之说:“宗主为了嫁进侯府,不惜卖兄求荣。不过这也怪不得宗主,要怪只能怪以前我等治军散漫,给了鞑子可乘之机,逼迫春香将军热血儿郎以男子之身去和亲。
“古人云,士可杀不可辱。春香将军征战沙场,最后却要用一生屈辱来保全门外那些酒囊饭袋!是我治军不严,害得春香得此下场。”
我突然有点头大,杨镡也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我再三跟杨镡解释过,春香和乞彦珪是两情相悦。但是杨镡就是不信,他一口咬定春香是被先帝卖给鞑靼,就像五年前我被卖给鞑靼一样。
本来还指望苏辄之能帮我说说话,现在看来苏辄之不说话才是最好的。我和苏辄之交换一个眼神,看他的样子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杨镡再这么折腾下去新蜀军很有可能会就地解散。新蜀军本来就是各个野路子整编成的杂牌军,军中人际关系极为复杂,杨镡再这般施压,很容易就会出现军心涣散。
我斟酌了一下说:“前几日我收到春香来信。”
我这句话才一出,杨镡瞬间把视线全部落到我身上:“春香可是有难?”
“不是。”我说,“但是春香确实需要一些帮助。春香想要大安派一个队的汉人出关,有些事情他需要汉人帮他做。我这几天就在想,派谁带队出关比较好。”
“我愿出关!”杨镡两眼放光,“我对关外熟悉,做什么都方便。”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来杨镡这人靠得住,二来杨镡对目前的工作已经没了兴趣,继续拖延在四川只会出乱子。但是我必须把请命的机会留给杨镡,让杨镡觉得这个机会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说:“若是杨将军出关了,新蜀军该由谁带兵?”
杨镡沉思片刻后说:“主帅正好空闲,不如让主帅回四川。”
我假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杨镡见状继续说:“先帝虽下过旨意,但那是密旨,高太后并不知晓。况且那道旨意无甚必要。”
“也好。”我勉强点点头说:“我现在就写信给苏将军,待你们交接了兵符后你便动身出关。”
杨镡似是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刹时间红光满面起来。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他巴不得今天就出关去找春香。可惜我派出去的信差一个来回最少要三个月,至少要三个月后苏远才能从东北赶来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