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不是池中物啊。”自从何秀神不知鬼不觉的与东海联络上之后,琼保想拉何秀入伙的心日益膨胀。而且,最近发生的事,多多少少都跟何秀有关系,包括高彦王突然叛乱。这高彦王,可是琼保的棋子。就算做不成盟友,也不能在眼皮子底下,放任他破坏自己的计划。
“奥。”何秀垂下眼,睫如鸦羽,在驭龙岭,大家都这么说,就不用您再夸奖了。
“何大人,这么冷淡做什么。”琼保奉承的笑着,“上次帮忙联络东海二皇子,我还没谢谢您。要不,我请何大人吃个便饭,就现在!”没想到,何秀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以他的名义,向东海送了一份大礼。
“不用。”何秀没打算帮他,要是‘何秀’这个马甲的官职再高一些,可以入得了东海皇室的眼,他才懒得假借琼保的名字。不过,话说回来,何秀是个怕麻烦的人,他与东海联络,无非是想看庆元帝痛心疾首的割点地而已,至于东海以后想和琼保做什么交易,他并不感兴趣。
“程大人是个老实人。”何秀看透了,朝堂上尔虞我诈,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文武百官大多欺软怕硬,而他名义上的上司——程邈,却算其中一股清流。
华秀的眼神,分明是在提醒琼保,不许为难程大人。
“可他,和你不是一路人。”琼保不屑道,“我,才是。”
“抬举了。”华秀不想当好人,也不屑和琼保为伍,他觉得自己就能把天捣下来。
“只是有件事,老夫不是很明白。”琼保审视着何秀,“何大人,为什么策反高彦王?”
华秀策反的高彦王,是定王拉拢的三个藩王之一。
高彦王是三个藩王里面,最大的反动势力,他一倒台,定王要想夺位,胜算便少了一半。
“看他不顺眼。”其实,何秀是故意坏琼保的事,他挑中高彦王,不过是因为知道定王想利用这些藩王。逼宫造反这种事,怎么能没有他的参与呢,可惜何秀是个文官,手上没有兵。所以,在他想出如何祸害皇城前,谁都不能乱来。
“何大人,我知道你本事大。”琼保看出来了,这个人,哪边的势力都不是,就是来都城里搅浑水的,“可是动作这么大,你不怕被人发现吗?”
“我干什么了?”何秀用陈述语气问他,至始至终,何秀都没承认过,这些坏事是他做的。反正他的人腿脚好使,跑得快,走水的案子被抓了一个,招了假供之后,又假死逃走了。
“......”琼保看何秀拿着几包药,一脸无辜的样子,彻底无语了。
他也不能去告发何秀,说出去谁信呢,这个新科状元,无依无靠的文弱书生,会法术,还是这几起大案背后的操纵者。以何秀的城府和势力,说不定还能当众反咬他一口。
给王爷惹了麻烦,从皇宫偷过东西,逼皇上割让土地,还怂恿藩王犯上作乱。
这么坏事都是自己作的,何秀想想就骄傲。
何秀揣着药,留下琼保在风中独自飘零,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
不过,何秀坏了琼保的事,琼保没打算放过他。暗地里谋划着,怎么将回一军。
......
“郑老师,那天,我在朝堂上说的话,您要是听到了,或许又该笑话我了。”程邈来学士祠里,看望郑阁老,一晃,老人家都走三个年头了。
学士祠里供的,是翰林院德望俱在的已故学士。程邈心有愁绪无处排解的时候,便来此处,找郑阁老说说话。
“可我不后悔。”程邈板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有些话,我早该说出来了。”
眼前浮现刚入仕时的景象,公孙大学士和郑阁老带着他们那批新人,修纂典籍,成吨的古旧竹简,汗牛充栋,用马车载入翰林院。
程邈从袖中掏出一个长牌子,“这是您留给我的笏节。”
遒劲有力,镌刻四个烫金隶书字体:厚德载物。
“您说过,非道德高尚者,不可担重任。”程邈的眼神黯了黯,“如今朝堂中,风言风语挺多的,公孙老师想把大学士的位置交给我,可我不知道能不能坐好。”
“这话,我也不敢对他讲。”公孙录是个强硬的人,他认准的人和事,不容旁人诽谤半句。
如果当时,程邈没勇气站出来,公孙录那么护犊子,也绝不会放任琼保血口喷人。
“就知道来跟这个老头子叨叨。”背后响起一个沧桑而底气十足的声音,程邈条件反射,不觉一震。
“公孙老师。”程邈转过身,讨好的笑了下,侧开身,恭敬的站到一边。
公孙录上前几步,拜了拜上一任大学士,在小香炉中上了几根香。
又走到郑阁老的牌位前,上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