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听烦了吧。”公孙录把手背在身后,老人也抱怨道,“这几年,朝堂上的风气,不太好。皇上也烦了,懒得管。”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公孙录一双鹰眼,没有这个年纪的混沌,清明的看向程邈,淡淡的开口。
“不...”程邈连忙开口,想要解释。
“没安慰你。”公孙录顿了顿,“为师只是想提醒你,以后你要受得委屈,只多不少。”
“老师气度大,学生望尘莫及。”程邈视线飘到大学士的苍苍白发上,也许吧,也许等他到了那个年纪,很多事,也能看开了。
“哼,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公孙录睨了他一眼。
程邈老老实实的看着老师,不敢说话。
“宰相肚里——能撑船。”公孙录的语气里,有些许调侃的意味。
“学生记住了。”程邈报之一个‘大家都不容易’的微笑。
“你对那个,他叫,何秀是吧。”公孙录观察了很久,并没发现何秀有让他另眼相看的地方,“挺关照的啊。”
“不及老师对我的知遇之恩。”这是实话,公孙录器重程邈,没少在他身上费心思。
“此人心思不浅。”公孙录在何秀的眼神中,看到了这个年纪的读书人不该有的复杂,“你帮他归帮他,切不可寄以重望。”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程邈对翰林院老师的话,奉若神祗。
......
一缕阳光跳进屋里,给架上的泥人,镀上一层绒绒的金光。
这是陈婧当年做了送给他的,程邈一直摆在架上最显眼的位置。
熟知的人来程府拜访,看到几个泥人,总是要嘲笑程邈的审美。
拿起其中一个,红泥精细,抹上之后,泥塑就像刚做好的一样,上面的裂纹自然愈合了。
程邈想了想大学士告诉自己的话,勉励自己,一定要坚守本心。
......
偌大的皇宫中。
“太医,父皇的病情,怎么样。”黎王双手交叠,手心浸满了汗,焦灼的问。
除了太医,只有黎王和皇后,了解庆元帝的身体状况到底怎样。
龙榻前,吴太医诊过脉,摇了摇头。
“皇上有心病。忧思郁结于心,时间一长,人就慢慢垮了。”
庆元帝心里积压了很多事,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谁也说不清。
“福寿公公,父皇最近,有提起什么人吗。”黎王想着,福寿公公每天跟着父皇,应该知道。
“皇上前天下午,去了庆王府的一个旧院,今天下朝以后,又在颐和殿待了片刻。”福寿叹了口气,表情凝重的说。
陈府上深深望向床榻上,君主病态的龙颜,心头揪住。
这下有数了,原来父皇,在惦记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