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钱被他说穿,脸上却没有一点窘迫和尴尬的表情。他说:“顾小姐受了很多苦,她理该得到公平的对待。顾老先生和老时曾经有过约定,家里的儿女是要联姻的,你现在和顾小姐成了婚,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也算是给了顾家一个交代。只要顾小姐愿意,我想,替她的父亲和祖父讨回个公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唐一钱劝说归劝说,很少会提出他自己的意见。他是时仲德最忠诚的伙伴和守护者。这么多年,不管时仲德身边发生了什么,他都是那唯一一个不管哪种情况都站在时仲德身旁的伙伴。现在他说出这些话来,显然不可能是他个人的意思,相信和时仲德本人的妥协也有脱不了的关系。
时之余很了解他父亲那个人,任何时候他都不可能会妥协,除非他的身体真的到了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的地步。眉头不禁皱紧,他目光沉沉的看了唐一钱一眼,唐一钱颌首,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时之余再没有办法坚持和固执下去,他推开车门下车。
脚步很大,跨进电梯,他的表情很凝重。双眉是始终没有舒展过。
这是一对脾气秉性都格外相似的父子,正因为这样,才会彼此欣赏却又互不相让。唐一钱摇头叹气,看着时之余等不及电梯门彻底打开,一脚踏了出去。
十五楼一层都没有人,只时仲德的病房和医护人员,还有家里带过来几位信任的佣人住着。唐一钱指了指左手边的病房,示意他过去。
时之余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才握住门把,悄声开门进去。
病房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那个在他印象里一直都高大、固执、强硬又严肃的老人这时躺在病床上,呼吸器“嘀嘀嘀”的响着,提醒着他,眼下这个老人有多么的虚弱。
时之余站在门口,好一会没有办法走过去。眼里还是有些硌得慌,微微闭着眼睛站了一会,他才把门关上,慢慢走到病床边。时仲德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一般,竟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自己拿下呼吸器,看着自己的长子,还是那样平缓的声调,只少了许多的力气。他说:“你来了。”
时之余点头,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