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驶进一小站停了下来,列车员看看那三人,又看看李新明,慌慌张张地打开车门溜了出去。
天已经大亮,这才看清,那三个小青年与李新明差不多年纪,此时也没了流氓相。被打的两人痛得躺地上可怜地呻吟着,鲜血浸透破烂的花衬杉,铁板上已经流淌一片发黑的血迹。
等列车员回到车厢时,身后紧跟两名穿着警察制服的铁路民警。上车后,二话没说,拿出锃亮的手铐,将那三人给铐了起来。
一民警凶狠地问道:“是谁打的你们?”
那三人胆怯地不敢吱声。不过这一问被打两人故意放大疼痛呻吟声。
倒是那列车员这会胆大了,指向李新明。
民警指着李新明,“你,跟我们走。”
“我为什么跟你们走?我没错。我今天必须回家。哪也不去。”固执地走到车厢最里边角一屁股坐下。
民警毫不客气地怒斥道:“打架斗殴还没错?必须到派出所接受调查。铐起来。”
话刚落,身边另一民警从腰间取下一付散着刺眼银光手铐,走向李新明。
那被打青年即使布满鲜血面目全非,疼痛得起不了身,也不忘记嘴角露出得意的坏笑,心想着臭小子,你以为跑得脱。
“我是自卫。他们耍流氓。为什么铐我?”李新明急得大叫,用力躲闪挣扎。
求助地看向车内依然卷缩一角,一张张冷漠恐惧的脸。绝望地看向那受辱女子,此时的她瞪着恐惧不安的大眼双手环抱颤栗的双腿,嘴角蠕动两下,想说什么但最终胆怯地把脸转向了一边。
民警指点列车员,以及另外五名乘客。“你们跟着去所里作个笔录。”
李新明反抗也无用,双手早已被冰冷的手铐锁住,被民警强行推下车,差点摔倒。
他焦虑而无望地回头看看这趟煤车,仿佛父亲在向他招手呼唤六娃子,自己却不能回去。
李新明强忍住快要奔出来的眼泪,转头狠狠地盯着前面那三人相互搀扶狼狈的背影,眼里快喷出火来,如果不是民警在身边,脚定然踹了上去。
这趟煤车专列在此站本是让车,也就停靠十多分钟。现到好,过去一个小时,也不见人回来,火车也没要开动的意思。车内的人着急地等着,早没了瞌睡,也没人议论,面对铁板上那滩发黑的血迹,各怀心思。
有人暗自庆幸还好没出人命,更多人佩服勇敢的小伙子,被民警带走心中自是叹息担忧,那几名老妇人心急如焚想回家,对受辱女子投去怨恨的目光,连累全车人......
时间犹如老爷慵沓的脚步,大家等得心里发毛,作笔录的乘客才陆陆续续地回来。
等李新明与那列车员回到车上不久,火车接到调动的信号才发出了惯有的长鸣。终于启动。
那三人自然是留在铁路派出所。车上的乘客才算松了口气,也为李新明高兴,开始喋喋不休骂那几个小流氓,不停地夸李新明仗义勇敢。
他乏了,无心理睬,总算这趟火车没扔下他,心也踏实下来,两手相互揉揉被冷冰手铐捏疼的手腕,闭目挂念着自己的父亲。
那些人见李新明毫无应答之意,议论一会也自觉没趣,闭了嘴。火车铁皮顶着烈日,车内热闷如炼丹。除了几人嘀咕抱怨这鬼天气,其他乘客只管擦汗养神。
倒是火车好似理解李新明,一路上虽然又在几个小站停下错车,到也顺快,为追回时间,在一些区间加快速度。到川县只比原计划晚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