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可惜了。”陶勇道,“难得苏旷身边还有这样的人,但苏旷并不珍惜。”
王元昱瞟了陶勇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温乔,笑道,“当然,并非人人都如陶将军一般。”
陶勇知他心思,颇有些得意一笑。又道,“大将军放苏旷出城,想必是答应了祖尚的条件吧。”
王元昱冷笑道,“本将军是心疼那些被关押的士族,还有建康城的百姓。”
“那么接下来,大将军可要好好考虑了,今后如何在朝廷立足。”
王元昱听言眉头深深皱起,苏旷之乱,王家深受大击,死了那么多的族人,虽说各士族都在其中遭了殃,但王家更甚,百年大族呀,所集的财力,物力,权力一朝之间殆尽,即便他现在讨伐苏旷胜利,司马羡也不会再让王家崛起,今后朝中局势又将是怎样?这前方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与之同时,石头城里,一间昏暗的仓房,数十位朝中大臣双手被束,双脚被束,一个挨着一个靠坐在墙边,他们个个灰头土脸,十分狼狈,外面厮杀声不断,他们的心都高高悬起,有的冷汗淋淋,有的颤抖不己,他们不明白状况,动不安。
“是不是义军攻城了?”
“义军能攻下建康吗?能救下我们吗?”
“苏旷会不会杀了我们?”
大家都议论纷纷,有人说,小声些,别让外面的人听见,有人说,外面早就没有人了,有人说,那我们趁机逃走,有人说,怎么逃?大家都捆着,有人说,那也总比等死的好......说着说着,居然还吵了起来,“我看你就是怕死的。”“你不怕死,你去把苏旷叫来,你敢当着面骂他吗?”“朝会时,也没见你多说一句话。”
“都给我闭嘴。”
虞亮突然出声,“都什么时侯,你们就别吵了。”
如今虞亮在百官中最大,但也并非人人都服他。
“虞公,怎么没见你家长子?”那问话的人显然别有用心。
虞亮冷哼一声,“老夫早己派他出城搬救兵去了。”
“找王元昱?”
虞亮道,“不只有王元昱,我虞家在颖川也有郡兵。”
也有拍马屁者,“还是虞公想得周到。”
又有人嗤笑一声,“话别说这么早,等咱们能出去了再说,还有那个司马羡......”
正说着,只听门外“匡当”一声,像是铁链被砍断,众臣皆是一惊,直到看到一群黑衣人,有人认出了李达,“这不是李将军吗?”
众人一阵喧哗。
李达先朝各位大人一礼谢罪,“某受陛下之托,还救各位大人,各位大人受惊了。”
听说能得救,众人皆高兴不己,一时没有细想李达之言,除了虞亮,“李将军说是受陛下之托?那么陛下呢?”
李达道,“那夜,苏旷冲进皇宫,烧杀抢掠,陛下也被他们关押了,受尽折磨,不过,我们己经将陛下救了出来,其实陛下早已看清苏旷的真面目,一边与之周旋,一边与祖尚联洛,终与祖尚达成合盟,诸位大人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吧,这正是陛下的计划,祖尚引苏旷自西北门突围,但他们己在沿江布好埋伏,苏旷今日插翅难逃。”
众人听了又惊又喜。
“祖尚不是流民帅吗?为何还要找流民帅?”
李达一边给诸位大人松绑一边解释道,“就因为流民帅的身份,所以苏旷才不会怀疑。”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点头。但依然有人担心,“祖尚会成为第二个苏旷吗?”
李达道,“祖尚的父亲是谁?诸位大人都知道吧,诸位大人还有什么担心,等面见了陛下再说不迟,现在我们要赶紧出去。”
“是,是。”
众人不再言语,现在能保住性命才是重点,同时,对于司马羡的搭救,李达从他们的神色看得出,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态度。
人有时侯就是这样难以着摸。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待所有朝官出了仓房,静姝对李达说来,“利用苏旷祸乱建康,再想办法除去苏旷,不仅打击了士族,还获得士族的肯定。”
李达没有否认,想要解释什么,但见静姝抬起头来,看向城门处浓密的黑烟,又看向四处的断壁残垣,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那个带兜帽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