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被拖下去时,仍在重复喊着那句话,走廊里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拖行在地面的摩擦声,以及死命挣扎的动作声交织在了一起。
数学老师还在台上讲着课。
屋内,林姒姝的神色较上次好了许多,她不动声色地抱紧了怀中的热水袋,默不吭声地低头看着数学书。
冰冷的手抚摸着怀中温暖的热水袋,慢慢地从中汲取某种力量。
而陆淑那边,她似是与往常一样,可是周猗婓敏感地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他转了转笔杆,假装不经意地又悄悄瞥了一眼陆淑。
陆淑认真地做题。
周猗婓眯起了眼。
他低声问道:“陆淑?”
陆淑“嗯?”了一声。
周猗婓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带着些许歉意道:“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伯父怎么样了?”
陆淑的笔尖一顿,她沉默了片刻,扯起唇角笑了:“还好。”
周猗婓蹙起了眉头:“真的吗?”
陆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还要去查查啊?”
周猗婓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陆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想去查啊?”
“倒也不是不可以。”周猗婓笑嘻嘻地道:“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我都想……去参与。”
陆淑挑起了眉头,没有说什么,耸了耸肩继续做题。
周猗婓问道:“你这两天有些不对劲。”
陆淑淡淡地道:“你想多了——快做题,少说废话。”
周猗婓不依不饶:“陆淑,到底是怎么了?”
陆淑没有搭理他,而是低下头继续做题。
周猗婓脸上犹有笑意,只是课桌下的那只手握紧了拳头。
是不是……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他本来还想就这件事情调查个清楚,却没有想到在回家的时候撞见了正式解除禁足的周母,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调查的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
周母坐在富丽辉煌的大厅里,脸依旧是那么臭,瞧见周猗婓回家,勉勉强强扯起了一个笑容:“斐斐回来了?妈妈在厨房里做了你最喜欢的菜,去吃吧。”
周猗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在玄关处脱下鞋子。
蓦地,他换鞋的动作一顿。
借着橱窗处的微弱反光,依稀可见不远处周母身前桌子下放着的金属物品。
周猗斐看不太清,他也不能确定,但保险起见,他不是很想进这个家。
那金属物品……像极了军刀。
周猗斐匆匆又穿好鞋,默不作声地去推门把手,却发现大门无论如何都推不开了,他眯起了眼睛,转头看向周母,谁料周母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周母笑着问:“做什么呢?你想出去?”
周猗斐没有吭声。
周母开始桀桀地笑,笑声里透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怎么想出去啊?你还没吃妈妈给你做的饭呢斐斐……”
周猗婓攥紧了书包带,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周母脸上的笑容一僵,她低下了头,望着藏在桌子下的刀发起了呆。
周猗婓匆匆上了楼,迅速将屋门反锁,但他知道这样没用,那个女人依旧会找到钥匙,在半夜他睡觉之时滑行进来,如三年前那般,悄无声息地在他脖子上轻轻地割一刀。
一刀下去,死不了,但谁也说不准她手中的刀能否掌握好正常的力度。
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