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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飞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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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卡递到了关琥面前,却是他钱包里的借记卡,调酒师说:“这个给你,方便你提取现金。”

关琥愣了一下,从对方抢钱包到放进抽屉里的时间很短暂,以他的眼力,竟没看出他是什么时候把卡抽出来的。

见他没反应,调酒师便直接把卡插到了他的衬衣口袋里。关琥回过神,保持继续趴在吧台的姿势跟男人两两相望,然后两边嘴角往上翘,作出个很刻板的笑脸道:“谢谢这位市民的合作,我会尽快把钱送过来的。”

“不急,这不是高利贷,不会算你利息的。”

他不怕算利息,他怕再被坑到。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来电显示是他的后辈兼搭档江开。

“关琥你在哪里?”对面传来江开急促的询问,没等关琥回答,就听他接着说,“请速到烟关路三十六号长圆小区第三栋住宅,这里刚发生命案,我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现场会合。”

“喂……”电话挂断了,关琥收回手机抬起头。

小魏见状很兴奋地问:“是不是要出任务了,是不是要去领配枪?”

关琥没理他,从吧台上跃下来,对调酒师认真地说:“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

“只是一点小钱,不用着急。”

调酒师的话还没说完,关琥已经晃晃悠悠地跑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他特意看了一下酒吧的营业执照,经营者姓名那一栏写着“张燕铎”三个字。

张燕铎是吗?好,记住了!

铜铃声响起,酒吧门打开又合上了,听着脚步声飞快地远去,小魏问:“警察喝了酒也可以执勤吗?”比起这个来,他想关琥更该担心的是没钱,该怎么去现场。

张燕铎笑了笑没说话,吩咐小魏去整理餐桌,小魏走后,他从抽屉里拿出关琥的钱包,拿出了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

彩照有些褪色,看上去像是多年前拍的,为了塞进钱包里,四边被特意剪掉了,照片上是两个穿汗衫短裤的孩子,一个趴在另一个的后背上,导致前面那个只能勉强仰起头,后面的孩子则开口大笑,露出没有门牙的嘴。

看着照片,太阳穴两侧突然开始胀痛,老毛病又发作了,张燕铎急忙按住太阳穴来回揉动,另一只手合上钱包,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关琥出了酒吧,又一口气跑去附近的出租车招停点,被风吹到,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现在口袋里空空如也,别说搭出租车,就连坐电车的钱都没有,转身想再回酒吧要钱,考虑到时间不等人,只好放弃了。

“警察办案,请给予合作。”

他亮出警证站在道中间喊道,在被无视了四五次后,终于有辆出租车在他奋不顾身的拦车行为下不得不停下了。

一上车关琥就将警证特意往司机面前递了递。

“烟关路三十六号长圆小区第三栋住宅,越快越好,车费到付。”

“可以超速吗?”司机大叔有点激动。

“请安全行驶,我不赶时间。”

因为是发生了命案,不是正在发生命案,他的早到与否不会影响到整个案件的进度,为了不被人注意到自己喝过酒,在去往案发现场的途中,关琥将出租车的车窗都打开了,以便散酒气。

出租车在长圆小区附近停下,周遭围了一圈人,透过人群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穿制服的警察,关琥下车时晃了一下,这让他发现红酒跟威士忌掺着喝是不对的,后劲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江开已经到了,看到关琥,他走过来,惊讶地问:“你怎么坐出租车来?”

“因为我破产了。”关琥给他做了个付钱的手势,“记得要发票。”

“破产还喝酒?”

关琥把头撇开,忽略了搭档的话,在他穿过人群走进现场时,身后传来江开的哀嚎声,让大家以为又出了第二桩命案,实际上是车费金额吓到他了。关琥无奈地摊摊手,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长圆小区在这么偏僻的郊外呢。

关琥抬起警戒线,负责收集情报的小警察将他带到现场,几名法医在对死者进行检查工作,看到关琥,他的上司、正在附近胡乱转悠的重案组组长萧白夜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萧白夜比关琥大个几岁,不管是身高长相还是交际方面在警局里都是很出挑的,他唯一的问题是不太适合当警察,在一年前空降到重案组当领队后,关琥曾不止一次地怀疑他到底是走了什么后门才混进来的。

“萧组长说他有点晕血,不太舒服。”江开付了车费回来,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手套递给关琥。

“他不需要做事,他只要帮忙给报账就好。”关琥接了手套,来到死尸前,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先双掌合十对着死者拜了拜,这才蹲下来仔细勘察现场。

死者为女性,目测二十岁出头,身体蜷成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呈仰卧状态,她是从租的房间阳台上跳楼身亡的,尚不排除他杀嫌疑。

关琥仰头看了看公寓楼,是一个七层建筑,死者住在第六层,落地时面部朝上,撞击造成颅骨严重损伤,导致当场死亡,楼下是草坪,周围溅出的血液脑浆并不多,死者脸部也没有受伤,表情平静温和,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还带了几分笑意。

在负责刑事案件的这几年里,关琥遇到过不少怪异案例,但死得这么从容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仿佛死者不是死去,而是沉睡,再结合她的一身装束,甚至可以说她在做一个很甜美的梦。

“自杀就自杀,她为什么要穿汉服?”江开在旁边嘟囔。

关琥对汉服没什么研究,他只知道死者穿的是那种齐胸开襟的裙衫,长发在头顶用装饰的珍珠链子固定,右手反枕在颈后,左手放在头顶之上,胯部向右倾斜,双腿却扭向左边,长裙撩到脚踝上,露出底下的赤足,她的身躯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让关琥怀疑她生前有练过瑜伽。

一截纯白的薄纱覆盖在死者的身上,白纱绕过她的身躯被压在身下,边角沾了部分血,轻柔白纱恰到好处地渲染出靡丽的美感,再配着翠绿草坪的背景跟她惨白而又安详的面貌,让人在无形中忘却了死亡带来的惊悚,只觉得这是一件用来欣赏的艺术品。

两边太阳穴开始突突突地跳,虽然关琥现在还不知道这是自杀还是他杀,但能肯定这绝对是个棘手的案件。

照平日的习惯,他掏出手机,从各个角度将现场拍摄下来,包括女人的表情、发式还有不显眼的纱裙衣袂边角,在拍到脚部时,他停了一下。

女人的脚底部位有层厚厚的老茧,跟她其他地方的肌肤格格不入,不过关琥没说什么,又接着连拍数张。拍完现场,关琥又仰头看了看眼前的公寓,对着公寓又拍了几张。

这时,各报社电视台的记者闻讯赶来,挤在警戒线外拼命拍照,闪光灯亮起,关琥不悦地转头,刚好看到有人站在距离人群较远的地方,跟他一样仰头看公寓,随后也举起相机连拍几下,居然是专业的单反相机,注意到关琥的注视,那人在拍完照后立刻混入了人群,关琥只隐约看到那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人家也要拼业务啦。”江开在旁边嘟囔。

关琥没说接话,交代江开在现场继续跟进,自己转身去了公寓里面,萧白夜可能也在周围转悠烦了,主动跟他一起走进公寓。

“你喝酒了?”乘电梯时,萧白夜问关琥。

“没想到会临时出任务,”揉着太阳穴,关琥心里对大家良好的嗅觉佩服得五体投地。

六楼死者的房间周围也拉了警戒线,附近的房门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住户探头偷偷往这边看,发现警察出现,立刻关上了门。

死者住的是个很简单的一室一厅小公寓,关琥在进去时留意了一下房门,门锁有被撬开的痕迹,里面的防盗锁链也被夹断了,看来出事时房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房门另一边是个自由组装的鞋架,关琥上下扫了一遍,上面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高档高跟鞋,鞋架一边挂了两把雨伞,也是名牌,看来这家主人很喜欢名牌东西。

鉴证科的同事们正在里面收集情报,关琥一进门,就感觉到了里面紧张的气氛,假若忽略站在对面的妙龄女子的话。

女生穿了条大红色的连衣裙,裙摆很短,让修长的双腿显露在众人的视线中,一头微卷的长发用发夹随意束在脑后,不施粉黛,反而给人一种很健康的美感,往那里一站,轻易就成了大家目光的焦点。

可是拥有着模特身材的她偏偏选择了法医这份工作。刚才没在楼下见到她,关琥还感觉奇怪,没想到她到得比自己早得多。

“美女,你穿成这样会让同事们很难专心做事的。”开着玩笑,关琥戴好手套走过去。

“等我换了衣服再过来,应该是几小时后了,”舒清滟把目光从墙壁上转过来,在关琥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冷静地说,“就像你没办法把喝进去的酒吐出来一样。”

联想到刚看到的血液跟脑浆,关琥感觉很不舒服,后悔不该去挑女法医的刺。

“这里有什么发现吗?”他聪明地换了话题。

“门窗我们都检查过了,基本可以排除入室行凶的可能。”

能进入房间的途径除了大门就只有卧室外窗跟阳台,出事时卧室的窗户也是锁着的,客厅开了空调。关琥看了下空调设定温度,居然是十八度,被冷风吹着,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死者生前有没有嗑药。

“死者叫陈小萍,舞蹈学院应届生,她的成绩很优秀,最近在办理出国进修的手续。”

听着舒清滟的讲述,关琥跟萧白夜一起朝对面的墙壁看去,上面挂满了陈小萍的各种演出照片,不得不说她很适合古装扮相,跳起舞来更是长袖飘飘,有几个拿着古乐器起舞的造型更让她充满了灵气;书桌上也放了不少获奖证书跟奖杯,电脑还呈开机状态,关琥看了下浏览记录,大多是购物跟交友的普通网站,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难怪她的脚掌上有不少茧子。”关琥弄懂了她脚掌老茧的问题,拿出手机将墙上一些照片拍了下来,就见鉴证人员把在卧室里找到的物品放进证物袋,交给舒清滟。关琥凑过去看,是张看不出是什么图案的打印纸,既像是花形又像是古代某种文字,是在枕头下找到的,纸张因为被压过,所以显得有些褶皱。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关琥将纸上的图画也拍了下来,舒清滟看了他一眼,不等她说话,关琥率先开口道:“美女,请睁只眼闭只眼,回头请你吃饭。”

舒清滟转头看萧白夜,见他跟平时一样呵呵笑着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他这个上司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查案时,可以放给手下人最大的权利。

在大家的默许中,关琥将照片拍好,又走进卧室,里面除了床跟衣柜外还有个很大的化妆镜,衣柜门大开,让里面的各种名牌衣服跟皮包一览无余。关琥自己也用名牌,但基本上是固定的几个牌子,死者这种各类名牌掺杂的买法,给人一种感觉——她并非真喜欢品牌,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关琥把目光转向化妆镜,镜子两旁的灯还亮着,化妆品随意放置在桌上,像是出事前死者正坐在镜子前,从化妆品的使用情况来看,她是在对镜化妆,而非卸妆。

这么晚了,是要出门吗?那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去了阳台?

思索着,关琥循着陈小萍的足迹来到阳台上,阳台上的指纹采集工作已经结束了,阳台下方放了个折叠式的小凳子,他踩在凳子上趴着栏杆往下看,死者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除了还在现场忙碌的警察外,只剩下站在外围的一些记者。

比照陈小萍的身高,他探身往前做了个翻跃的动作,又用手机拍了楼下,从阳台高度跟死者坠地的位置来看,比起直接从阳台翻下,她更像是踩着凳子攀上了稍微有些宽度的阳台边缘,在站稳后往前纵身一跃……

在脑海中模仿着死者的动作,关琥撑住阳台正要踩上去,却被伸出来的一只手拦住了,萧白夜紧张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呵呵,想重演一下当时的情况。”

“那请在不喝酒的时候重演,”舒清滟很不赞同地说,“我不想在周末解剖两具尸体。”

为了不惹恼这位大美女,关琥乖乖放弃了冒险行为,谁知就在他要回房间时,对面闪过一道亮光,他顺着看过去,发现是从对面公寓射来的,那人应该是新手,忘了在偷拍时关掉闪光灯。

“现在的记者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舒清滟吐槽道。

关琥却皱起眉,想起了刚才在楼下对着阳台拍照的女生,不过这个阳台的拉门里面挂了窗帘,以对面的角度,记者其实拍不到什么,最多是当个新闻噱头罢了。

房间里没有新发现,关琥在检查完后,跟萧白夜一起去了隔壁人家询问,那家主妇刚才还在偷窥,但真被警察询问时她就怕了,连连摇手说自己跟陈小萍不熟,最多是在电梯里遇上打个招呼而已。

“我看她穿着打扮都挺时髦的,家里很有钱吗?”关琥故意问。

这句话刺到了主妇的痛处,撇撇嘴,不屑地说:“都是男人送的,虽说不该说死人的坏话,但她真的很会钓男人,三天两头换男朋友,年初刚分手一个,没几天就又找了新的,不过前阵子刚分手了,说要专心做学业什么的。”

这还说什么都不知道?

关琥跟萧白夜对望一眼,再问:“那你知道她男友的联系方式吗?”

“那就不知道了,就远远见过两次。”

关琥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结果除了被迫听主妇有关羡慕跟嫉妒死者的主观印象外,再没问出特别有价值的消息,之后他跟萧白夜分工合作,去询问其他几家住户,回应也都大同小异,虽然死者在私生活上比较随便,但她坠楼时房间处于密室状态这一点无需置疑,如果没有更多的线索的话,警方就会以自杀处理了。

但不知为什么,关琥心里总觉得有点疙瘩,好像什么地方没理清,云里雾里得让人很不舒服。

为了舒缓情绪,关琥独自下了楼,来到公寓的后方,谁知他刚掏出香烟,就看到对面人影一闪,飞快跑进了后面的小区花园里。

发现情况,关琥也顾不得抽烟了,几步赶过去,将那人拦住。

“是你!”看到是在楼下拍阳台的那个女生,关琥一愣。

女生趁机甩开他的手,叫:“干吗?”

她中等个头,看上去岁数不大,穿着套头衫加七分裤,显得瘦瘦的,一头短发看起来也很精神,除了胸前挂着的单反相机外,还斜挎了一个大大的帆布包。对付这种泼辣的女生关琥很有心得,笑嘻嘻地说:“这话该我问你,你躲在案发地点的公寓后干吗?”

女生不答反问:“确定是被杀了?”

关琥没理她,伸出手道:“身份证。”

证件递了过来,却是张记者证,而且是华兴大报社的记者,关琥看看证件再看看女生,的确是一个人,看岁数应该是刚工作不久的新人,名字叫谢凌云。

“搞消息是可以的,但不能妨碍警察办案知道吗?”他将记者证还给了谢凌云。

“你是警察?”

被她反问,关琥噗嗤笑了:“小姐,装傻是没用的,刚才我在阳台检查现场时,你不是正在对面偷拍吗?”

“你有什么证据啊?”

“这就是证据。”关琥把手伸向了她的胸前,谢凌云急忙捂胸,不过关琥的目标是她的单反相机,抓住她颈上的照相机带子按开活扣,照相机便掉了下来,他伸手托住,打开电源检查里面的图片,“下次不要用这种活扣系带了,很容易被小偷盯上的。”

“没人比你更像强盗了!”谢凌云夺不回相机,双手叉腰冲他气呼呼地叫道。

关琥没在意,翻看着照片细加点评:“不过拍得挺有专业水准的,这么短时间内就拍了这么多,呵,看在把我拍得挺帅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哪个是你?”谢凌云探头来看,关琥把相机面向她递过去,屏幕显示的正是他在阳台检查线索时的影像,从拍摄角度来看,当时偷拍的人就在对面公寓同一层的住房里。

“其实我挺好奇你为什么对阳台那么感兴趣,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谢凌云点点头,对关琥做了个靠近的手势,谁知就在关琥靠近时,她一把夺回相机,又顺手抄起帆布包冲他劈头盖脸地打来,边打边大声叫:“抢劫啊,非礼啊,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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