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唯有拼死一战,以鲜血来洗刷这种耻辱了!”赵蕈看着前方自家已经杀进了西海大军军阵的统帅,目光当中陡然便是涌现出了无穷的血色——只要这一战大获全胜,将西海的大军尽数诛除,那么他们这些士卒,便是真的体察到了太乙道君的心意,与太乙道君合谋麻痹自己的对手,而不是受了西海的影响,心头生出了对太乙道君的质疑,从而变得倦怠……
“杀!”
……
东海与西海的‘决战’,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展开。
一方,是全无防备,只当这是一场‘表演’,而另一方,却是处心积虑,要用敌人的鲜血还洗刷自己身上的倦怠,本就强弱明显的双方,在这一刻,更是清清楚楚的展现出了差距。
只刹那之间,持续了三十年的‘势均力敌’,就已经是分成了胜负。
西海的大军尚未回过神来,东海的大军就已经是如同庖丁解牛一般,将他们的军阵给破开,西海那浑如一体的军阵,在一瞬之间,便是被分开化作无数个部分,在没有太乙道君主掌局势的情况下,军阵被破开的刹那,西海的那些统帅们,便已经是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状态。
他们一眼望过去,只觉得满目之所及,都是东海的大军。
“退兵吧!”只是片刻,西海的那些统帅们,就已经是有了决定——之前的三十年,也一直都是如此,无论战局有多么糟糕,只要他们撤退,东海的大军边同样也会鸣金收兵,绝对不会再追,以扩大战果。
三十年近千次的交锋,‘撤退’便是西海大军无上的法宝。
但这一次,东海大军的应对,却是令局面彻底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都已经后退了,但东海的大军,却依旧是一副狰狞无比的模样,丝毫没有想要鸣金收兵,就此收场的想法。
“这是决战?”
“三十年的时间,就只是为了欺骗我们,好为了此时的决战?”在这一刻,战场的另一边,无论是西海的那些士卒统帅,亦或是那些来自于巫族的监军,脑海当中都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来。
“这至于吗?”无论是西海的统帅,亦或是巫族的监军,都是这般啼笑皆非的想着——且不提双方在军势上的差距,光是坐镇于东海与北海战场上的那些太乙道君,就是西海的士卒无法应对的敌手,若是东海的大军有意在这一场战斗当中取胜,那他们早就动手了,又何必要等到今日?
“总不能,是想要在取胜的同时,还要减少自家的伤亡吧?”情不自禁的,这些统帅们的想法,便是与东海诸位太乙道君们鼓舞士气的说法,合到了一起。
惊慌失措之间,西海的大军,便已经是兵败如山倒。
浩浩荡荡的军势,便如同是顺着周山而下的四渎之水一般,不可阻挡,直接朝着战场后方,西海大军修补构筑了三十年的防线倒卷而去。
若是东海的大军杀到了那防线处,必然会被这苦心孤诣而成的防线给牢牢的阻挡在防线之外,要填进去不知道多少的血肉和性命才能够将这防线破去。
但在这一刻,面对着这防线的,却是西海的士卒——是这防线的构筑者。
那繁杂无比,完美无比的防线,在这些构筑者的面前,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在西海大军的惊慌失措之间,一路衔尾追杀而来的东海士卒,直接就跟着西海大军的脚步,踏进了西海大军花费了三十年的时间方才修筑起来的要塞之内,然后彻底的占据了这庞大无比的要塞,将西海的士卒从这要塞当中驱逐。
麻痹西海的大军,用了足足三十年,而这一场决战从开始到胜利,再到一路杀进西海大军的要塞,将西海大军彻底的赶出这战场,却是只花了三十日。
……
“拜见陛下!”当东海的诸位太乙道君们从东海的防线离开,出现在这原本属于巫族的要塞当中的时候,大军当中所有的士卒们,皆是朝着这些太乙道君们俯首而拜。
而一众太乙道君们,同样也是满意无比的看着麾下的将领士卒。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将这三十年来积攒在一众大军身上的堕怠油滑之气,一扫而空,在诸位太乙道君们的面前,这数量庞大的大军,已然是恢复了三十年前的精锐模样,悍勇,好战,无所畏惧,以及对他们这些太乙道君,充满了信心。
“军心可用!”众太乙道君们的意识在大军当中横扫而过。
当大军保持了对这些太乙道君们的信任的时候,这些太乙道君们可以很清楚的察觉到那充斥于军气当中的,庞大无比的力量——只需要念头一动,那庞大无比的力量,便能够在这些太乙道君们的驾驭之下,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威能来,就算是同为太乙道君,也在这样的力量之下,也必须是慎重以待。
这是内政一系的太乙道君们永远都体会不到的美妙之感。
“除了这军气之外,还有星辰!”荣成道君念头一动,便已经是以自己的神识沟通了星空之界当中的星辰,就算此时乃是白昼,昊阳当空,太阳星的力量无穷无尽,但那属于天府星的力量,也依旧是隔着一个世界落到了荣成道君的身上,令他的道衣之上,隐隐约约的多了一层星光,那恒古无比的星辰的伟力,更是顺着那军气之间的联系,蔓延到荣成道君麾下每一位士卒的身上,令这些士卒身上血气和法力的运转,都是快了三分。
但不到十个呼吸,荣成道君对军气的掌控,便是消散于无形,那些在大军的每一个士卒周身之内涌动的星辰之力,同样也是随之消散。
这一刻,不管是荣成道君,还是那些士卒,心头不由得都是涌现出了一众空虚无比的感觉来——就好像全身的力量都是骤然之间就被剥离了一般。
大军面前,荣成道君面带笑意的看着麾下的士卒,从容无比的鼓舞着麾下士卒的士气,就如同他之前引动权柄合于军气的动作,只是大军获胜的时候,对麾下士卒的奖赏,而不是他在借此机会测试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一般。
“就在之前,本君受到东海传讯。”待得对麾下一众士卒们的战功统计完毕,对一种士卒们做了封赏之后,荣成道君的言语,才是再一次在这庞大无比的要塞当中,每一个士卒的耳边响起,“却是一位关注此间战局的道友,在知晓我等已经攻克北海要塞之后,传讯与我,要我见好就收,率领众将士舍弃这要塞,重新返回东海的防线。”
“那位道友与我言,巫族强横,难以力敌,我东海在战场上经营千年,对战场上所有的细节变化,皆是了如指掌,这才有了与巫族作战的本钱,但若是我一意孤行,舍长取短,非要占据这北海要塞于巫族作战,如此一来,舍了我东海原本在战场上所经营的地利,必是有败而无胜。”
“故此这位道友传讯劝我,将这北海要塞焚毁之后,退守东海防线,借地利以抵抗巫族之兵锋。”
“得此讯后,本君便是犹豫不定,这北海要塞,到底是该守,还是该退。”
“若不听那位道友之劝,众将士对北海情形不甚了了,与巫族作战之时,必然是受限良多,伤亡亦是难以估量。”
“可众将士三十载忍辱负重,这才有了今次之战果,若是听了那道友之权,舍弃这北海要塞,那又置众将于何地?”众目睽睽之下,荣成道君的脸上露出了艰难无比的神色来。
而在另一边,其他的太乙道君听着荣成道君的话,已然是神色大变——这种大伤士气的话,怎能够随意的说出来。
“荣成道友,慎言之!”一众太乙道君们急急出声阻止。
而荣成道君却依旧是神色从容,似乎是丝毫不曾想过,他自己的这一番言语会对大军的士气造成怎样的打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