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公到了近处,还没有等怀真郡主说话呢,就一撩衣摆,有些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对着怀真郡主说道:
“郡主,犬子口不择言,出言不逊,得罪了郡主了。是老臣教子无方,还请郡主宽宥。”
谢元站在怀真郡主的身后,有些感慨:听说马国公是皇帝身边极少的几个亲近大臣之一,是那种即便是犯了罪,皇帝也会看心情再定轻重的人。
现在这么大一把年纪,一见面还没有说话,就给郡主跪下行了大礼,定然也是一个能屈能伸,人情通达的人物。
就是这个儿子养得着实不怎么好。
“你当然教子无方了。马国公,你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结果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你不难受吗?!”
果然,怀真郡主根本就不卖这个面子,直言不讳地怼了回去。
马国公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见他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悲苦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郡主……这都是命啊,儿女都是上辈子的债,老臣别无他求,只盼着他能好好的活着,给我们马家传香火就行了。其他的,不指望了。”
这个时候,马朔听见了怀真郡主的话,从担架上抬起了头,咬着牙看了怀真郡主一眼,又死死的瞪向了谢元。
谢元皱了皱眉,心想:好家伙,他爹好不容易说了几句好话,差不多这个事情就要过去了,他这目光投过来……他娘的还想打他一顿!
怀真郡主也看见了马朔这个动作,再想起之前的种种,她顿时觉得恶心至极,恨意汹涌地往上冒。
以前只以为马朔是个草包,但是心里头至少是有她的,她一时间求个慰藉,没想到却让自己吃了一口屎一样难受。
想到此处,怀真郡主迎着马朔的目光,就快步走了过去,扬起手来“啪”地就给了他一个巴掌,声嘶力竭似的吼道:
“你做了本郡主的面首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吗?!还在大庭广众下说,真不要脸!”
马国公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但是强忍着没动。
马朔别打的闭了眼睛,脑瓜子嗡嗡地响,晃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怀真郡主,说道:
“面首?!”
他一指在旁安静地看热闹的谢元,“郡主……你都是我的人了,我是想让他让位置,我们好白头偕老啊!”
怀真郡主听了这个话,杏眼又大了一圈,泛着恨意的红,整个人都在哆嗦,扬起手来又给了他一个巴掌。
“啪!”
这一下她似乎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了,打得马朔在担架歪了一下,负责抬着他的两个宫内的小太监,都被拽的晃了一下脚步,战战兢兢地哆嗦,想将担架放在地上,又不敢放。
一个是马国公,一个郡主……他们哪个也得罪不起啊。于是就这么纠结恐慌的流了满头的汗。
现在外头还冷着呢,冬天还没过去呢。
怀真郡主打得手上的骨头都疼,可是她恨马朔恨得咬牙切齿,打了这两下根本就不解恨,于是又扬起了手准备打。
“郡主!!”旁边跪着的马国公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吼来。
这一声吼,震耳欲聋,刚烈无比。跟刚刚他那无奈,苍老的声音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子狠劲和久经沙场的霸道来。
这才让人想起来,这个干瘦黝黑的老人,也是一名武将,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