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成亲之后,当月二十八,便是五部大营的演习比试。
这次是中部大营成立之后,第一次检验和亮相,皇帝乌雷带了许多鲜卑贵族去看,无不带着用事实说服他们的意思。
但是,真的能不能赢,皇帝自己也没有多大的信心。毕竟输赢是常有的事情,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
万一谢元他们输了呢?
皇帝坐在高山之上的御座上,看着下头乌泱泱的军队大阵,面上风轻云淡很是闲适,其实心里头全是在想,万一输了,怎么说服那些鲜卑贵族们,依旧听他的话,保持住汉人军队的编制。
头上的伞盖被风吹得“呼啦啦”地响,一句话顺着风就飘到了皇帝乌雷的耳朵里头:
“这种假把式能测出什么来?要看实力,还是得真上战场!即便是他们赢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皇帝乌雷扭过头一看,原来是东部大人独孤留城在那儿阴阳怪气,一副不服气别扭的样子。
乌雷心里头顿时了然了。
他现在在这儿担心会输,他们却觉得谢元他们会赢,所以也在事先的给自己打底呢。
他心里头的忐忑顿时轻松了许多,说道:
“确实……毕竟是演习,跟真的战场比,差的还是太多,结果输赢不必看得太过较真。不过,看看这军队的整体气候,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独孤留城脸很长,跟独孤坚一样,有着一双肿眼泡的眼睛,听闻扭过头来看了皇帝一眼,说道:
“陛下说得是,可是整体的气候能差到哪儿去?都是从边境抽调的老兵,精挑细选出来的,要有气候,也不是她谢元的功劳。”
皇帝乌雷听闻,微微侧了身子,目视前方,勾着唇角笑着说道:
“看你这个话说得,好像朕的其他四部大营都是烂菜叶子似的。中护军的兵,有那么差吗?前些年平叛,他们还是朕手下的精兵猛将,不能比边军几个被丢过来的普通兵卒差吧?”
独孤留城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说就是打自己脸。
于是恭敬地对着皇帝拱手,俯身说了一句:“是。”
各个大阵都已经准备停当,乌雷看了看这山上的等待观战的众人,还有山下那整装待发的大阵,终于抬手招来了太监,下令道:
“开始吧。”
太监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山上两座大鼓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远远地飘到了山下。
谢元一身沉重的明光铠甲,骑在马背上,收回了等待的目光,转而换上了志在必得的坚毅之色。
她的身后,是她自己的亲兵阵列。身前,便是自己中部大营组成了八个大阵的士兵。
再远的对面,就是今日对阵的“敌人”了。
她身旁的石余丰皱着眉头,像是给太阳晒的睁不开眼睛似的,说道:
“这个……统领,咱们带的辎重是不是太多了,你看对面,连干粮袋子都没带,就带了些水囊,这打起来咱们太吃亏了。恐怕要输啊。”
谢元转身眯着眼睛看了看,淡定地说:
“他们是他们,真打仗的时候,什么都不带?一大营的人吃西北风?还是说就只打算活一天?”
石余丰听闻,很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又说:
“看你说得,要是真打仗,打赢了还能抢敌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