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羽换上送来的衣服后,就出门了。
但奇怪的是今天没有人引路,而设宴的地方也远,因此她耽搁了些时间。
今夜共有两部戏,一则是“薛平贵与王宝钏”,另一则是“孟丽君”。
林惊羽因为迟了些时间,到剧院的时候,戏已开场。
这里的戏院一楼大堂是三位一桌,分散了三四十桌,当真是满座衣冠。二楼则是开放式的包厢,从一楼仰头看过去,能看见珠帘后的影影绰绰;三楼是封闭式包厢。
林惊羽沿着楼梯走上三楼,暗暗感叹龙城老辈家族的底气就是厚,硬是把个二十一世纪的新社会,搞得如同老旧的民国。无论老少,男人都无一例外都穿了中式的服装,女人今天则是穿了各色旗袍,极力做个闺秀贵妇的模样。
林惊羽也遵从云伯的叮嘱,换上了一身素色旗袍,硬生生将她眉梢的艳丽压淡,显露出乖巧可人的模样。
老旧的两场戏,不仅给小辈做了规矩,还无形中立了龙城严氏的威风。
底下当真是热闹,三楼却空的很,六个房间,只有三个掌了灯。
灯上是挥毫而就的姓氏,她辨认出那个严字后,就径直进了包房。严颂身边跟着的小姑娘正在一丝不苟地泡茶,看见她,欠身笑笑。
包房很大,人却极少。
只有寥寥四五个人。
严颂正盘膝在棋墩旁,一动不动地捏着白子,而老人家的对面却没有人。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裴竞洲和严匪都在,只不过是在看楼下的戏台。今晚他穿了身银灰色的丝绒修身西装,纯白色的衬衫,钻石菱形的白色领结。身穿老式长袍的中年人,也在饶有兴致看这里。那个中年人两鬓是雪白的,余下的头发又黑的没有任何杂质,格外引人注目。
林惊羽也只是抿起嘴角,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惊羽,来,坐这里。”老爷子笑呵呵指了指棋墩另一侧,那个空置的位子。
她依言坐下来。
棋盘上的黑白布局,她很熟悉,很轻松地接过黑子,陪着严颂落子。
偶尔分神,余光总能和裴竞洲相碰,随后她又会迅速移开视线。
“薛平贵与王宝钏”落幕后,是老爷子比较偏爱的“孟丽君”。老爷子把她一个人留在棋局这里,移身到珠帘之前,落座看戏。
林惊羽继续托着下巴,独自继续这局棋。
直到严匪坐在了她身边的藤椅上,安静看着她自己和自己下棋。
林惊羽打量他一眼。
“怎么跑到这儿来?”
严匪低声告诉她:“听不懂。”
林惊羽莞尔:“我看你有模有样的,还以为你是真喜欢越剧。我以前陪人听戏的时候,也经常会睡着。”
裴竞洲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嘴角略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消逝在“咿咿呀呀”的声音里。转身走到珠帘之后。
严匪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严亦然和严林夕朝这边过来了,又立刻缄默不言。
严林夕的模样与前几日相见的时候,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