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翠竹,听信谣言胡乱猜测,不仅在乐妃耳边胡言,污了清乐县主清誉,更是污了朕未出世皇子的耳朵,本应重罚以儆效尤。
“但念在其伺候乐妃多年,饶恕一命,赐哑药一瓶,驱逐出宫,日后一切言语,皆不可过喉出口。”
皇帝之尊,金口玉言,百官听旨,皆其其拜倒,高呼吾皇仁善。
翠竹被这无妄之灾牵连,如今浑身无力瘫软在地,早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乐妃双眼通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只是说了两句,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这般模样。
可她完全忘了,若是她打的注意不是向挽清,而是随意某个没有势力后台的女子,被如此诬陷清誉,简直是比死还要痛苦上百倍的事情。
她双眼恍惚之中,只觉得自己的小腹真的开始隐隐作痛,有些呼吸不过来的大口喘息。
向挽清将殿上这一片狼藉看在眼里,眼神中却毫无波澜,她并非圣人,甚至为了复仇,可以不择手段,如今这一切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叶青临与乐妃二人,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报应。
直到乐妃踉跄着摔倒在地,血迹自她小腹洇开一片花朵,叶青临仓惶的大喊着宣太医,另一边声嘶力竭的翠竹被拖出大殿的时候。
向挽清在这嘈杂世界之中,甚至还朝着叶纪棠挑了挑眉,颇为赞许的投给他今日第一个眼神。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眼神,总之不会是因为方才进殿的时候,唐禗一直缠在他身边的原因了。
好好的一场宫宴,成了一场各方势力的角逐,而最终的牺牲品,则是一个并不无辜的乐妃心腹。
而如此同时,向府旧邸,因为向桓与向铭熠参加宫宴未归的缘故,整座府邸几乎都长亮着明灯。
除了着一处偏僻院落。
森尧觉得,这里应该就是那个蛊族,暂时落脚之处。
这处院落实在是偏僻,府中最明亮的那盏灯火也照不进来,唯有今夜明不明亮的星月之光,透过斑驳云层,落在屋瓦墙檐之上,笼罩出一股令人不适的阴森氛围。
他身法高超,即便是落地的时候踏在枯枝之上,依旧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窗户并未关紧,年久失修的窗沿随着冷风偶尔会挂出一两道“吱呀”声音。
森尧的第一个反应,竟是幸好向挽清没有跟来,不然以她那个性子,肯定会脸色发白的强装镇静。
不知为什么,向来胆大的女子,在这鬼神之说上总是万分相信,更是跟个老妇人似得,日日抄摹佛经,烧香拜佛。
森尧一边想着,一边顺着那窗沿的缝隙往里面看,里面一道人影即便是在晚上依旧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双手不停的在一些圆形的物体上翻动,他凑近了瞧,才惊觉那些竟然都是尚未破茧的蛊虫,只是粗略一眼,便不止上百之数。
他想了想,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石,灌了内力掷到与自己所站之处相反的方向。
那黑袍人果然听到动静,毫不犹豫的顺着声音追了出去。
森尧趁他离开潜入屋中,目光飞快的一扫,才发现这屋外看着捡漏落魄,里面却是暖帐温床,甚至还有淡淡都熏香。
他那个石子并不高明,估计过不了多久那黑袍人就会发现自己被骗了,森尧速战速决,伸手从桌上那数不胜数的蛊茧之中拿了两个放在荷包之中。
他取完蚕茧并不逗留,立刻从房中退出,正想回府,却听见有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
还是被发现了。
森尧身为羽族之人,只要是他想离开,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追上,包括身后那个蛊族。
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森尧,你还记得当年那杯‘醉仙’吗?”
森尧顿住了身形,一张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情绪的东西。
他如何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