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刘思仁小心翼翼地端上茶盏,递给桌案前的楚涛,只待楚涛不甚方便地接过,细品慢饮。
倔强如他,哪怕茶盏落地,也不容别人帮他一把。刘思仁除了微微摇头,只好任他妄为。二人皆知:这双手原是可治愈如初的,只是当初齐恒从中作梗,致其数日内不得医治,这一耽搁,就让复原的希望变得渺茫至极。却谁也不说破,一个照旧治伤,一个照单全收。
楚涛道:“汪叔来信说,没有雪海一行的任何消息。君和在做什么?”
刘思仁摇头:“他向来自作主张,不得约束。少主不必心忧,谢大侠不会置小姐生死于不顾。”
楚涛不反驳,却分明也不赞同:“雪海在外,我不得不慎。”
举杯小啜,楚涛反而皱起了眉。杯入盘,犀利的目光笑向刘思仁,上下打量半晌。
“此茶,出自何人之手?”
苦茶里放了半勺冰糖橘蜜。
刘思仁也闻到了这股清雅的甜香。立时,掩藏起心底的骇然,故作平静道:“少主喝不惯么?原是为止咳……”言辞闪烁之际,楚涛已抬高了音量:“前辈知道,我素来不喜茶里有该死的甜香。整个府里都知道!”
确实,整个府里都知道,冰糖橘蜜,只有楚涛招待某位客人的时候才会吩咐人往茶水里添加,而这位客人的名讳,是整个楚府上下都禁言的。冷凤仪,这个想起来就让人心累的名字……蓦然间喝到这样的茶,足够让他火冒三丈。
刘思仁惊惶地上前:“老朽……这就让下人替换。”
楚涛却按下了杯盏,脸上挂着的竟是阴晴不定的笑:“前辈,我想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刘思仁支吾了许久,似欲遮掩什么,只是,老实人惯常不会说谎,憋红了脸,也凑不成一个整句。
“是薇兰吧。”楚涛叹息,“如果府里还有一个人会连这事儿都不知道,只能是她了。”
“少主……”刘思仁拱手作揖,“少夫人也只是出自关切之心,别无他意……”
楚涛苦笑着摇头,许久才道:“真傻……”他将杯中带着果香的茶一气饮尽,向刘思仁低声道,“罢了,别告诉她。”
刘思仁略松了口气,见楚涛继续埋头于满桌的书信之中,并无怪罪之意,便退了出去。似乎这已是对薇兰最大的恩赐。
岂料刚到门口,又听后背严肃的语声道:“等等……今日,是否薇兰进过我的书房?”
这可瞒不过去。桌上待回复的书信全部都已按日期内容作了分类排序,以往的旧信笺也已整齐地归类在书架一角。这些楚涛从来不允许他人翻动的东西突然变得有序,实在可疑。
“她是怎么进来的?”多此一问,书房钥匙楚涛向来不离身。只有今晨刘思仁说要取几件账本时,楚涛顺手交给过他,片刻不到便还了回来。
“少主……此事要怪便怪老朽……”刘思仁颇有些无奈,能挡,就替可怜的少夫人挡一阵吧,“是老朽擅作主张……”
楚涛却立刻打断:“前辈多虑了,我没打算怪谁。只不过,这屋子里的秘密太多,万一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楚家会有*烦。”
刘思仁越听越不是滋味:“少主这话……少夫人总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