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涛横扫一眼,忿然道:“罢了,在这江风里吹上几个时辰,够你俩冷静的了!”见楚涛是真的发了火,众人皆大气不敢出,更别说求情了。楚涛四望,朗声骂道:“跪了一地,成何体统?江韶云若来,你们也跪着迎他?教死去的兄弟情何以堪?”
众人闻言纷纷作鸟兽散。
谢君和这才拉着晴霓上了岸。
楚涛抖抖衣袍,展眉笑出一片优雅,就像刚才的肃然全被江风吹跑了似的,戏谑起来“难怪不舍得回来,有那么漂亮的姑娘作陪于清风朗月幽谷流泉,早把臭哄哄的伙计们忘了。”他满目流光,上下打量晴霓片刻,微微牵动嘴角,终一言未发。晴霓远远望他一眼,竟已手脚冰凉,不由向谢君和身后一躲。
“别过分啊,晴霓是个好姑娘。除了冷凤仪,哪个女人招架得住你?”谢君和紧紧攥着晴霓的手,不满地嚷嚷。
楚涛又笑了:“痞子,还懂得怜香惜玉了?你的女人,我怎敢插手?”一笑,笑出了忘情公子的恢阔。
君和黯然道:“能不能别开玩笑?”他知道楚涛是故意为之,互相调侃早已成了习惯。可是今日“女人”这个话题显然是楚涛选错了的。
“欢迎回来,君和。”楚涛一眼便读懂了他的心绪,“可惜碧莲洲还正乱着,汪叔只好用一堵人墙来迎接你,别怪他。”
谢君和对汪鸿的举动倒是不以为意,反正曾经被扔出门去的日子也早已是家常便饭。他扫视周围,终是发现那么点儿异常:尽管楚涛故作轻松,但剑客们人人都是一张铁脸,一个个谨慎地盯着码头的这一对。“离开了才几天,这气氛怎么如此糟糕?”
“有人散布谣言。”楚涛只说了一半便打住,问道,“借你的晴霓姑娘问几句话可否?”
晴霓求救似的望了一眼君和,君和却只说:“我去看看雪海他们,四处走走,过半个时辰去前厅找你。”
得了楚涛的应允,他便阔步而去。没多久,码头就只剩了汪鸿与凌远声二人,定在冷风里,孩子似的罚站。
碧莲洲上来来往往受伤的剑客颇多,似乎还没有从几日前惨痛的大战中恢复。吊着膀子的、缠了腿的、裹着头的,只要还能行动的,依旧参与巡岗,或是操练着刀剑,忙忙碌碌。只是,每个人看他的目光多多少少有些冷漠躲闪。时常前一刻还在与人欢笑的,一见他走来便僵了笑容,撇过头去不作声了。
想起楚涛在他上岸前难得对剑客们的那顿臭骂,还有至今站在码头边吹着冷风的汪鸿和凌远声,可以肯定事有蹊跷。疑窦丛生,他却不知该问谁。
老远就见段诗雨站在货仓门口向他招手:“君和大哥!雪海妹妹,真的是君和大哥回来了!”清冷的面具背后,微笑的双眼依旧暖人心魄。雪海几乎是飞奔而出,却在见到他的刹那,定定地倚门而立,明亮的眼睛顷刻敛了光泽。“好么?”她只问。
“还好。”他淡淡地点头作答。
“里面正忙着,我先去了。”一转身她便乖乖地避开了谢君和。
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君和的心底一阵疼痛:“还真不习惯看到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