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惶惑之间,一袭玄色锦袍的李洛反抱着双臂,眯着眼,绝情地勾起嘴角,冷语道:“楚掌门,今日事,如何收场?若是无事,我便带血鬼走了……”
“李洛你这无耻之徒!”谢君和径直骂还过去。
秦石对天长叹:“我们已是败了。楚掌门……这长河会盟……已是散了……”望江台之外的世界,显然已超出了他的预想。
楚涛咯咯地冷笑:“尚早!他唐某人倒是把自己撇得一身干净!这烽火岭里的血债就与他无关了么?这陈尸于外的吴家诸人,碧莲洲死难的剑客,还有段家血债,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当然是算在江韶云的头上,我的唐掌门。”嫣红浅笑吟吟,于游侠中摇曳生姿,款款而出,“唐家与江韶云的密谋勾结,江湖上早已是人尽皆知——你的地宫里藏着多少天越门的武师,就藏着多少白衣圣使,此事,还用说么?”
唐耀的脸一阵绿。最难消受便是嫣红这般媚到骨子里也冷到骨子里的女人。
罗昂亦是叹息:“我说老唐,此事,并非老友不帮衬你。我也得顾着我那一家老小。”他望一眼身边的沈雁飞,无奈道,“江韶云每十日必与你我联络,楚涛刚才所言的桩桩件件,哪一件与你我无关?为了保命也好,为了巩固自己的地盘也罢,跟着这魔头,迟早是个替死的啊!”
“呵,还不是为了铁尘诀?”嫣红巧笑不止,“你扣着段家小姐不放——一样是为了铁尘诀这催命的玩意儿!”
这谎话堆砌的江湖,还有多少可信?为了这铁尘诀,还要有多少人枉死?够了!楚涛亮出龙冥剑,杀意凛然,一字一顿道:“君和,我没事——你去,让唐耀这厮闭嘴!”他说过,唐耀今日若说错了话,便绝不留他。
正当谢君和寻找着下手的时机,段诗雨却竟突然从唐耀的腰间抽出一柄短匕。刹那的寒光掠过,连唐耀都不曾防备,竟由她从铁掌间挣脱,引刀对颈。
“你!”刀不在唐耀的手上,她摆出一心求死之态,连唐耀都没了办法。
泛着清寒之光的利刃紧贴着玉颈,一点一点刺入了肌肤。殷红的血顺着刀尖流淌。笑容却平静地挂在她的嘴角,仿佛,雪地中的一枝红梅。众英雄瞠目结舌。
“不!”黎照临在高台下声嘶力竭,却被谢君和一臂挡开。
段诗雨的声音静处悠缓如歌,刚处斩钉截铁,似乎,根本不是即将面对死亡,而只是一段抑扬顿挫的旋律:“你以为铁尘诀的残本没有被毁,还在我身上,于是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但是我告诉你,铁尘诀的残本,真真正正地,我已交给君和大哥,而他,已将这害人的魔咒烧作了灰烬!”
“卑鄙之人,才会以卑鄙之心揣度他人。你永远都不会得逞!段家的那场大火你没有资格去评说,若不是你们的苦苦相逼,一个父亲又怎忍心对自己的女儿痛下杀手?他被你们逼得几乎想要自尽,这才点燃了书房,只求一了百了!可怜父亲生不得安,死后还要忍受他人污蔑……做女儿的真替他不值!”
唐耀再不能冷静,近前一步道:“不可能,铁尘诀,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傻子一把火烧了它!段霆远私藏了十多年也没敢这么做……你一定把它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