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雨更退出几步,毅然决然道:“你听着,我不是什么宋家的遗孤!我姓段——我是段霆远的女儿!若我死则无铁尘诀,死又何惧!段家没有冷血之人,各位且看,段诗雨的血究竟是冷是热!”
唐耀不顾一切地上前夺刀——他是不能让段诗雨死的。狰狞的面目若猎豹般扑过来。
无妨,什么都快不过脖间凛冽的寒意,一切都即将结束了。
“当”地一声,诗雨只觉手腕火辣一痛,那匕首便已脱手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一片青蓝猛地将她裹挟。她已看不清那猎豹似的唐耀去了哪里,更看不见那些清寒的刀剑之光。一片混沌中,唯觉自己飘忽而失了自主。
飞旋之中,她看到黎照临俊逸的眉目正温存地透着关切与怜惜。利刃破空一闪,竟在他背后。“小心!”她恐惧道。他的身子一颤,终是护她于怀,无半分动摇。
顷刻间剑光交织成密集的网,横亘于他的身后。她听到了谢君和狂野的呼喝,亦听到各方剑客武师挥刀擦过空气的铮鸣。嘈杂的战歌已将一切的危险吞没,似乎将她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绯红的云霞飞扬在她的双颊。垂睑,若娇羞的花。
二人便跌跌撞撞地落于废墟外。黎照临踉跄出了数步才倚着院墙下的回廊站定。后背的肩胛,水蓝色的衣袂已被血晕染得斑驳。
“你受伤了?”诗雨心中一颤。
黎照临轻轻摇头,以帕按住她脖颈上的伤口,正色道:“漂亮的姑娘一旦做傻事,会让人心疼。这可比皮肉之伤疼多了。”
她更加羞怯地避开了他目光里的灼热。
他的食指拨过她尖削玲珑的下颌,笑出蹁跹的潇洒:“没事了,诗雨,别放弃自己。你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放弃你。”
诗雨抬眼四顾:天越门的人与白衣圣使们竟如蝗虫般从废墟里涌出,各派的武师一拥而上,刀剑争鸣,短兵相接。
唐耀的周身倏地燃起了滚滚气浪,将近身的诸人弹射开去。凤仪退晚一步,唐耀的暗镖便嗖嗖擦过她的肩膀,凤仪慌忙躲闪。
程云鹤见势危急,果断一招离尘剑法,若青云直上,阻于二人之间:“少夫人快走!”冷凤仪刚刚退到安全地带,就听砰地,程云鹤的长剑一阵震颤,碎若齑粉。失了武器,唯有以身躯相阻。秦石赶紧出刀,问天刀飞掷而出划过长空,刀却顶着气流刷地弹射出去,重重地插在石板与石板的裂隙间。沈雁飞与齐恒更是接连被卷入其间。
眼看危局,倏忽间琴声飞扬,琴音的磅礴之势竟盖过了刀剑的热切。是楚涛与冷凤仪双琴合奏的长河吟曲。琴弦之下,气浪喷薄,一时间若熔岩奔突般滚滚,将唐耀及一干白衣圣使的步调彻底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