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齐爷却再也没有出第二眨
可怕的困倦麻木感袭遍周身。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些日子为何总是觉得困倦,更明白过来曾经为何白影夜夜如梦魇般降临,还有,为何程云鹤必须被除名,以及屋外的景象,已不消多想。
“沈雁飞,你果然是楚涛苦心埋在我枕边的毒蛇!”
“你的眼光实在不怎样,一看错了我,二看错了楚涛。”沈雁飞知已得计,朗声大笑,“死到临头,仍然错着。世上根本没有沈雁飞这个人——我以为,当你看到这杆银叶枪就该知道。可我着实高估了你。若是楚涛肯助我,你这颗人头怎用得着到今才取!可恨楚涛一再阻我,可怜你这冥顽不灵的脑袋,敌友不分。”
“你我有何过节?你若不是沈雁飞,又该是谁?”
“原本不必大费周折,但是,那么多年的恨,必须有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沈雁飞瞥一眼屋外再次冷笑,想起什么了?
屋外,大火正绵延肆虐。蒸腾的热浪席卷一牵屋内的床帏帘帐也沾到了火星,在热浪里绝望地舞蹈。烈火中,只有沈雁飞一动不动地立着,仿佛并非来自人间。
“你……”齐爷盯着他恶毒的笑意,盯着冰冷的枪尖,脸『色』凝冻成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封存在记忆的坟墓,而今忽地死灰复燃。你是……他不禁为自己的念头而瑟瑟发抖,掀开枕头取出一本古朴的羊皮卷,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如同蚯蚓——“你,你给我的……”
“没错,我当年告诉你,这是从烽火岭中寻得的,以至于后来魔影一直缠着齐家阴魂不散。但——你不曾料,这是恶魔之书,书上早已淬了毒,专等着贪婪之人自寻恶果!至于我,便是火海里走出来的,早已死去聊冤魂!”
羊皮卷滑落在地,齐爷脸『色』大变——显然沈雁飞的居心,不在这一两日,而他所中之毒,也应已深入骨髓。他早已出不了剑了,只是自己浑然不觉,麻痹大意了。他靠着床架有气无力地支撑着:“所以,你希望我用同样的死法作陪葬?”
沈雁飞满眼杀饶绿光,幽幽地笑:“这燃烧中的院子就做你的棺椁,你的坟墓,满意否?连遗书都帮你备好了:夜夜为冤魂所缠,皆因作恶多年,血债累累。心知有愧,罪无可恕,非死无以谢下!”
呼地,一张信笺抛掷在齐爷的脚跟前。朱红『色』他的印鉴,黑『色』的他自己的笔迹,却无一字出于他之手。这一幕,沈雁飞蓄谋已久。
“你毁我名誉!”
“你还有什么名誉?”
齐爷猛地声嘶力竭道:“雁飞,你可知这些年我如何待你?视同心腹,情如手足,这就是你的回报?”
“看在这些年的情分,可赏你全尸!”
话音落,银叶枪陡然翻卷,如银蛇纠缠,齐爷手腕一痛,剑已被挑飞。就势一记反拨,枪与剑如化作一体,闪电般刺向齐爷的胸膛。
苍老的双目已然合上,不见丝毫抵抗。
或早或晚,难免一死。宿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