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忍不住拥她入怀,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只是心口的疼痛又加重了几分,他暗暗抓紧了身旁的木栏,试图压下些许。“兰,答应我好好的,再大的事,也没营—你和云逸——重要——”重咳之声把一句话切分得支离破碎,只是眼中的笑意仍分毫不『乱』。
薇兰听懂了。忧伤在黑『色』的眸子里弥漫。倚着他的臂膀,似乎这是唯一可做的事。她知道,即便他脸『色』已惨白如纸,仍有太多太多是她不能知道也不可以干涉的。他捂着丝帕咳着,似乎要用咳声掩盖所有她想问的。
院外汪鸿等人飞步涌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书房会有闪失,大约都是见了鸽影又发现倒在角落的侍卫才知出了事。但见庭院阶下二人相依而坐,才略松了口气。杨花似雪,把二人笼在薄薄的寂静里,以至于谁也不敢轻易搅扰。
直到楚涛看见院门口密密匝匝杵了一片低头等罚的,才起身准备问话。
“少主,汪鸿来迟,在此请罪。”
“其余各处还好吧?方夕来过了。”
诸人噤声,见史薇兰脖子上的血痕,心知绝非事。
然而楚涛并未怪谁,只如平常道:“汪叔,令码头与镖局各道口严查戒备。方夕既敢独自来此,必有接应。刘前辈,你带薇兰回芝兰苑,并确保芝兰苑一切如旧。诗雨,代我去楚家各个岗哨巡视,如有不妥即作调整。”
诸人领命散去,薇兰也随之离开,楚涛尾随到院门口才止步。她穿过花径,又偷偷地回望,但见他仍站在那里,悄悄地远望她的背影。刹那了悟,情愫如爬藤般渐远渐生。默默攥紧了袖底他给的钥匙,暗自为他祈祷。
她不知道汪鸿留在了最后。更不知道当尘埃落定,楚涛是如何步履维艰地回到书房。没有人会告诉她,那块丝帕怎样顷刻间一片绛红,更没有人敢告诉她,楚涛的旧伤复发,全是因与方夕的强强较量。因为他几乎要被心口的疼痛撕碎的那一刻,仍不忘关照:“不可让她知道!只……我有事出去几……”
于是,她只知道,自己只是在这庭院中寻常不过的女子,有他片刻的怜惜,足矣。
黎照临回到书房的时候,心都快吓得凉了。可是楚涛仍只是淡淡地笑:“别骂,这回不是我蛮横。别人若欺负诗雨,你也不肯的吧?”
照临阴沉着脸,果真没再多言,却比暴怒更加难受。当他静静地把过脉后,坐在案前许久,才握起笔,把『药』方一挥而就。刘前辈匆匆谢过就忙着去配『药』了。他望着双目微阖的楚涛许久,除了转身收拾『药』箱,再不知如何是好。
“冷凤仪醒了,她什么也没问,我想她大概知道自己在哪儿。我刚才开的『药』方,每日一服,十日后或可见效。但……”照临一边想着措辞一边断断续续地。
“尚有多少时日?”你可直言。
突兀的一问,让照临心里咯噔作响。但他不是仙人,没有预测生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