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回答,楚涛已平静道:“明白了,多谢。”
照临觉得有必要解释清,又摆出训饶架势道:“刘前辈应是向你提过吧,就此歇手,静养个三年五载——这是最后一线生机!再迟,恐怕……我不想白费力气,楚掌门。若你一意孤行,我只能离开。”
楚涛并不发怒,顺着他的话道:“你若不打算在我处白费力气,去汪叔那里支取了诊金再走,都记在账上呢。你可以不收,但是我不想见到医圣的传人为了开个医馆还要四处奔波——身无分文的,拿什么去救人呢?”
照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能不能更让人讨厌些?”
“如果可以,让我看到诗雨出嫁,随后你带她走,永远别回黑石崖。”
楚涛半点没有敛起笑,但是照临知道这回楚涛不是在开玩笑。他的伤,他自己最清楚。或许在教训方夕之前就已明白了后果。只是他完全不懂,到底有什么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为什么是她?”照临拉长了脸,“我以为,你至少会留几分余地,去收拾你最大的敌人。”
楚涛浅淡一笑:“我欠她的,得还。”
照临更加伤感:“诗雨不会愿意走的,我也不能不仗义。”他控制不住声音的沙哑,“你的诊金我一定收——我的医馆就开在黑石崖下……但是……”他哽咽了。他以为医者见惯生死,不会有比他更淡然的,却不防这个刀口上过来的人简直是舍生忘死。
“哭什么?楚涛还没到让人哀悼的那。你以为我会死在这张床榻上?黑石崖还不能没有楚涛不是?”楚涛绽开依旧『迷』饶笑,双目虽暗淡却更灼人。“会好的,照临。你还没娶诗雨,我能让你赖了喜酒?”
照临不忍再听。自打相见的第一起他就知道,这家伙对人对己都是一样霸道。他已习惯安排一切,包括别饶命运。至于自己的命运,迟早是为剑而生,为剑而死。
“还喜酒?你的敌人都杀到了脚跟前!”
楚涛故意答非所问地笑道:“白衣圣使又不是第一黑才樱所以,你到底何时才向诗雨提亲呐?别等君和回来。那样,南岸的酒能被他喝光了!”
十日后,黑石崖大喜,张灯结彩,艳红的烛火彩绸映亮了长河水。段诗雨身着火红的嫁衣,佩上珠玉钗钿,成了南岸最美的新『妇』。楚涛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等同于嫁妹的礼仪把段诗雨交给了照临。二人就在逐羽剑派镖局的大堂上跪拜结发,互许了终身——没有一家之长,有楚涛作见证,有嫣红作媒妁,有雪海领着孩子们起哄闹腾,还有一众江湖豪杰的祝愿、纵酒、放歌。莺歌燕舞,火树银花,没有人在乎白衣圣使,或者昔日恩仇,只有快意地醉笑,快意地放歌。逆光处,楚涛抱着双臂笑出一脸潇洒俊逸。身后,是恬静素雅的薇兰,为他执杯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