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似乎明白了,又更加疑惑道:“他又怎知白衣圣使会为他楚涛倾巢而出?”
谢君和脸色骤然一沉:“先是唐耀,再是齐家,他应是早已做了准备——江韶云不会容他——只要他在,白衣圣使想要走出烽火岭染指南岸便是痴人说梦——数日之前我就听到过消息,黑石崖附近,已有白衣圣使集结。”
“看来,情势已剑拔弩张。既然如此紧要关头,他让齐恒去南岸做什么?”秦石依然不解。不但秦石不明白,就连谢君和也不明白,这仿佛成了个无解的谜团,非当事之人莫能言说。
“我无话可说,但,我信他。”谢君和肃然道。既然楚涛愿意为白衣圣使赌上性命,那么他也一样。
“我也信他。算我一份,也算上齐恒的那一份,一并还给江韶云!”秦石狡黠地扬眉:“父亲不会派船相助,没有父亲的令,北岸不会有一艘船出港。不过,依照以前的办法,要达到目的并不难。你若早说,何必趟进这血鬼堂的浑水里?”
岂料君和更加狡黠地漾起一脸杀气:“血鬼堂有何不好?有酒有肉有兄弟。若是一直住下去,也是极为自在的。”
秦石呆了呆:“真把他们当作兄弟?你还真想用血鬼来做自己的事?我以为你不过是要套我的话,故意这么激我!”
君和一脸傲气:“我曾经就是他们。只有我知道他们真正想要的。”
秦石回味着这话的意思,忽然懂了些什么:“船上的事,血鬼未必相熟。我有一班心腹,舟船车马无所不能。可交给你放心使唤。”秦石仗义道,“虽然,你不留秦家实在可惜,不过,是非善恶终有道,秦家应该有自己该走的路。大事若成,替我向楚掌门问候。”
立刀为证,击掌为誓,举杯相敬,大事可期。
“另有一事相求。”君和突然说道,“就在这两日,我需要一艘渔船。”
秦石并不讶异,似乎一切都已装在他的心间,只道:“已随时备着,你可以执血鬼堂血玉,去飞叶渡寻找夏伯。他已等候多日。”
君和拱手抱拳,深深一敬。
黑风岭下,雪海正赤着脚与孩子们踏着水花。飞步踏浪的轻功,也不知何时就已学得灵巧。孩子们光着膀子,一边讶异地欣赏着她灵动的身姿,一边在水里泥鳅似的游着。夏日的阳光闪过晶莹的水花,折射出五彩的光华,笼在孩子们身上,也笼住了雪海的笑颜。
远远地,两匹马如箭一般直穿原野,在武馆门前停了下来。
“三少!”豆子大声地喊。
然而雪海仿佛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兀自向豆子拍打起水花。哗啦啦啦,水溅了豆子一头一脸。哈哈!伙伴们笑得热切,于是豆子也不管那三少不三少的,径直向仙女姐姐甩出一层又一层涌浪来。晶亮的水幕里,笑语一浪盖过一浪。
三少居然也没理会雪海,径直进了武馆,与武师们商议了片刻,而后便向武师家眷们的住处走访去了。程云鹤牵着马,马背上驮着各种生活资用。
雪海的心不知怎的居然生出些许黯然——大个子有许多天没和她说上话了,比起前日的殷勤,猝然而至的视而不见更让人黯然神伤。一定是发生了些事。但问起嫣红最近的江湖传闻,嫣红只说一切如常。
但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她能读懂身边武师们异样的眼神,也能读懂程云鹤沙非等人突然的闪避,还有包括嫣红在内的每个人在她背后的窃窃私语。就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温情都退回到了原点,冻上了一层冰霜。一定又有她不知道的大事。
直到豆子偷偷告诉她,三少心情很差,是因为齐大少的缘故——大家都说齐大少回来了,但是疯了。
“疯了?”她心里一疼,上次见过的时候不好好的吗?难怪呢,她懂得天乔的悲伤,于是就想:让时间快点儿把这一页翻过吧!
可是事情岂会仅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