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皇后牙尖嘴利逼得她去慈宁宫求助时,她就该觉悟,皇后不再是那个皇后了。
有见地的人都说皇后终于沉不住气,露出了老虎尾巴。
她认同。
洪姑姑命人搬来椅背嵌翡翠坐椅,很给河安面子。
河安落座后,黄芪才不咸不淡地道:“慧贵人她们所弹的曲子,相信河安你也晓得是“仙鹤”,本宫听得如痴如醉,大家该也感同身受,向往不已,大概也没人听到门侍通报你大驾光临。来就来了,你坐着吧,别怕无趣就好。”
刚才的雅兴,因河安的出现,荡然无存。
河安微微一笑,望着黄芪道:“怎会无趣呢,依本宫来看,简直有趣之极。你们继续吧,本宫只是想饱饱耳福。”
黄芪并不买帐,无论河安是真的想听曲子,或是寻找机会生事,都不想让她得逞,“一曲奏罢,本宫感觉余音绕梁能三日有余,就让此钧天广乐盈于我坤和宫吧。”
“娘娘。”慧贵人凝着黄芪,感动得眼眶温润,好一个“钧天广乐”,普天之下知音最是难求,且不说其它姐妹技巧是否已经炉火纯青,单凭大家赤诚之心,无论皇后是否真的听懂,能有如此赞赏也是心满意足。
大家又望向慧贵人,正殿很安静,除了河安敲茶盅的锵锵声。
慧贵人郑重其事,把瑟交给侍女茵陈,起身拜服道:“您盛誉了。”
在座的人出身高贵,自然知道黄芪能说出“钧天广乐”这词,极有内涵,虽有些人还不情愿接受她的脱胎换骨,但碍于位份,也都跟着赞扬皇后明德。
黄芪脸上有几分得意,“都坐下来说话吧,别拘谨,也不必动辙拜本宫。各位姐妹的心意,本宫也明白,总之大家同心协力,好好照顾皇上。皇上不仅是是大夏的天,还是我等的天,明白了吗?”
“妾身明白。”众妃嫔接话。
河安笑意盈盈,意味深长地说:“本宫呀,素来知道一个道理。”
大家的目光又被河安吸引。
河安似是很满意,继续道:“嘴上说得再好听,没用。譬如一个富商,天天对别人说他菩萨心肠,可何曾有人见过他施善积德呢?隔壁富农,从不称自己做好事,却暗地里帮助了多少老弱病残。”
贤妃最先听出弦外之音,望向宝座上庄严威仪的皇后,暗观其色。原来不需要她们动嘴皮子,太后的左右手就上赶着来动刀子呢。她们看戏就好了,为免刘昭媛说错话,贤妃特地暗示她管好嘴巴。
黄芪一点也不急,笑望着河安,自信的红唇轻扬,等待她的下文。
河安喜欢成为焦点,所有人都投以期待的目光时,她会变得很高兴,笑意更浓:“本宫听说,今个儿晚上后嗣令会重新侍候皇兄翻牌,本不该本宫多话,可本宫是皇兄孩子的姑姑,能不关心吗?”
她说着,望向黄芪,可黄芪面不改色,并没打算答话。
河安的笑容不由有些僵硬。
此时,彩霞沉着又机警地笑道:“殿下与皇上手足情深,能不关心皇上子嗣吗。”
一句话,把河安此行的理由交待得妥妥当当——妹妹关心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