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脸色大变,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执着黄芪双手想查看,却被黄芪斥退。
“老是毛毛躁躁,若然严重,本宫还能悠哉悠哉地赏月么?还能气定神闲坐这儿和你们说话。”
小冬点头如捣蒜,喃喃道:“主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想问涂药没有,但小冬想到洪姑姑心细如发,定是已经帮主子抹了药,就她没个用处。
黄芪瞥她一眼,见她情绪低沉,没再苛责。
华瑾心思百转。未几,她忧心忡忡地问:“娘娘,虽然老奴不在宫中侍候各位主子,可在宗人府来人巡查时,闲聊也曾听过文珂姑娘之名,皆有称赞,又是殿下心腹,该不会是与殿下有什么牵连吧?”
黄芪自己做的局,和谁有牵连不是心中有数么,但戏要做足,略显烦躁地道:“本宫待扶风不薄,她总不能假惺惺接近本宫,再伺机谋害本宫吧?”
华瑾叹息道:“娘娘无邪,但如洪姑姑所说,人心难测,谁知道隔着肚皮是好是坏呢。”
黄芪不知道华瑾想把话茬子引向何处,但围绕着扶风开展的话题,最关键的点不外乎其母朱太妃,试试吧。
“扶风品性高洁,人淡如菊,与本宫也无利益冲突,本宫还是相信她的。”
华瑾道:“既然娘娘相信殿下,那老奴亦不敢质疑殿下的操守,就审审文珂吧,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如果这人活着,老奴就有法子让她开口。”
呆愣的小冬听得此言,惊讶地瞅着华瑾,“姑姑,你要用酷刑?不太好吧,会折损福气呢。”
华瑾凛然道:“娘娘在行宫中小住,老奴该尽心尽力侍候,却让娘娘无端受皮肉之苦,而娘娘并无责罚老奴之意,老奴损点福分又有何干系,帮娘娘揪出祸害才最为重要。”
黄芪都感动了,快要推翻自己之前因周朝森之言而产生的质疑与防备,甚至想把华瑾带回京城起用,用来对付罗有珠最好,然而她的感动热度不过几息就马上消散。
“姑姑有心,此事本宫会着洪姑姑去办,本来此次前来碧水山庄是要散心,谁想出这破事儿。”黄芪婉惜地说:“幸好本宫心胸豁达,小小阴谋夺不去本宫雅兴。”
华瑾拜道:“娘娘慧质兰花,自然能参透世事无常。”
黄芪刚想让华瑾准备明天带她去游玩,突然闻到草药味,皱了皱眉头。
小冬连忙道:“主子,我出去端药,如果他们忘了拿蜜饯,我就去取。”不待黄芪答允,就阵风似的往外跑,差点碰翻婢子手上提着的食盒。
“给我就行,你走吧。”小冬怕给黄芪知道,连忙把食盒抢过来,赶婢子走。
婢子福礼告退。
小冬才走两步,突然回头拦着她问:“里面可有蜜饯?”
婢子惊悸地答:“姑娘,里面有一碟蜜饯。”
小冬这才急忙进正殿,把食盒搁几上,盖子打开又慌忙盖上。在坤和宫,药都是由洪姑姑喝掉,现在这里四面八方都有旁的人,如果主子根本不要喝药,她又把药拿出来,那不是当着别人让主子难堪吗?
她的心突突直跳,怎么办呢?刚才就不应该问有没有蜜饯,她就可以假装去取蜜饯拖延时间,等华姑姑走了再悄悄把药喝掉,权当是主子喝的。
黄芪没什么耐性,等了片刻,还不见小冬把药拿出来,嫌弃地睨着她道:“你是怎么回事?患了失心疯吗?”
“嘎?”小冬猛然回神,胡乱答道:“主子,没有,我身体很好没有生病。”
黄芪不悦地哼哧一声,“还不打开?”
“是。”小冬连忙把盖子打开,双手端药,却不知是要把药打翻还是真的端出来,犹豫之间被黄芪一脚踢开。
“下去。”黄芪沉声喝道,真不知道小冬犯哪门子邪,心不在焉怎么办事?
小冬唯唯喏喏,却不愿意走,只好躲到洪姑姑身旁求助。
洪姑姑拍拍她后背,上前对黄芪道:“娘娘,趁热把药喝了吧。”她这样问,黄芪若然点头,她就端药,若然闹别扭,就见一步走一步。
反正按着上意办事,总没错。
黄芪目光闪过嫌恶之色,哼道:“端给本宫吧,总不能辜负了他们一片忠心。”
洪姑姑先是拿勺子打了一勺放到掌心试温,温度适合入口,才净手把药端出,再把蜜饯拿出来,然后拿勺子想喂黄芪喝药。
黄芪道:“勺子拿走。”接着整碗捧起来喝掉。
小冬看得眼都直了,泫然欲泣。洪姑姑轻易办好的事,怎么她就碍手碍脚呢?难怪主子向来不喜她,太笨了。
华瑾将她们的动静看在眼内,没发现可疑之处,神态很正常,恭敬又欣慰。
“娘娘真厉害,其实这药啊,就是闻着苦,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下去什么事儿都没了。”
黄芪板着脸,飞快捉了个蜜饯放嘴里,好半晌才道:“华姑姑说得是。本宫也不是那么讨厌喝药,就是……不说了。明日上午本宫想到外头走走,还请华姑姑准备。”
华瑾笑道:“娘娘放心,先到山脚赏景吧,早晨在山脚往山峰上看,云朵五光十色,最是好看。”
黄芪露出向往之情,但很快又沉下脸,“洪姑姑,本宫乏了。你亲自审审文珂,别逼得太甚,不然她吃不了皮肉之苦自尽线索可就断了。还有,派人看着扶风,别给她把文珂放走。”
洪姑姑遵命,顺便把食盒收拾好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