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会上报,至于要不要皇后娘娘赔,微臣就不知道了。”
黄芪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都是本宫夫君的物品,赔什么。”
秦梓柏不由气得发颤,几乎吼道:我才配做你丈夫!可是他又非六岁孩童,瞬间压下冲动。
黄芪翘唇,悠然离开。留下又爱又恨的秦梓柏,原地张望,待黄芪消失于回廊后,竟觉望眼欲穿。
回到泽兰宫后,黄芪想好好泡一个热水澡。
洪姑姑很快命人送来热水。
黄芪脱衣裳时,差点忘了香囊,眼看洪姑姑把脏衣物、香囊和饰品都放到篮子要拿出去时,忙道:“姑姑,把香囊拿过来,本宫喜欢这味道,可以安神。”
洪姑姑连忙搬了小兀子摆到放香露的小几旁,再取出香囊放到小兀子上,“娘娘,真不用婢臣帮你洗发?”
虽然皇后习惯自己洗浴,或者奶娘和圆圆从旁侍候,可如今其它人不在,真怕她弄伤自己的手指,那么柔嫩的。
黄芪讶异地问:“姑姑还愁本宫洗不了头发?”
洪姑姑很是尴尬,“婢臣就是怕娘娘秀发太长,您自己不好洗。”
黄芪没理会她,仰头将所有头发浸进热水里,水面上的肌肤白里透红,几朵水珠在额角上,比水晶还要透亮;水里秀发如瀑,美得令人眩目。
洪姑姑都要移不开眼睛了,却道:“娘娘,婢臣到外面守着。”
黄芪轻轻点头,无心要为自己的行为说什么,却忽然道:“本宫练武的呢,哪里有那么娇气。”
洪姑姑露出安心的笑容,站在外头,望着屏风上的仙鹤,再次感到有生之年回乡可期。
晚来无事,黄芪洗浴后窝在寝室里,又随意拿本书看,但先看结尾,有“完结”字样的才看。她不想玩系统大人的副本了,虽然结局摘的果子很美,但过程很累。
扶风在戌时左右来了。
黄芪没看到华瑾,请扶风坐到自己旁边,小声问:“华姑姑呢?”
扶风道:“华姑姑说山下有野菜十分美味,带着四个护卫一起到山下采野菜去了,说要给我明日带回去食用。”
黄芪有种预感,华姑姑大概是对给某人递信息去吧,摘野菜真是个好借口。
要不要派人去跟……算了,她也没人。
可是她感觉朝森弟弟应该广布眼线,或躲在茂密草丛里,或藏于参天大树上,或隐于巨石缝隙里,总之安排好了。
黄芪想到这里,登时有种天下尽在我掌握的威风感和泰然感。
她时常想,为什么有些人遇事能泰然自若,现在深刻理解到完全是因为他们有解决事情的能力,才不会慌张失措。当时写书,也是装模作样,没理解得那么深。
“嫂嫂?”扶风半天不见黄芪说话,不知她在想什么,有些担心。
黄芪连忙笑道:“没什么,我是想华姑姑人真不错,不到宫里可惜了。”
扶风惊奇得张大了眼眸,“嫂嫂,我感觉初来时,她有点不怀好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黄芪有些愕然,并不想让刚受了伤害的扶风丧失对人的信任,有心替华姑姑掩饰,“你多心了,如果她有问题,本宫还能让她接近你。”
扶风也就信了,“嗯。嫂嫂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黄芪咯咯直笑,“哪里,本宫也在学,也希望所有人都心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吃一堑长一智罢了。”
扶风心里暖洋洋,伸出手很想握紧黄芪的手,又有些犹豫。
黄芪发觉了,没理她,让她自己去完全这个心路历程。
过了好久,黄芪都看了两页,自己的左手突然被一手冰凉的手握紧,她第一反应不是和扶风说话,而是放下书把边上的披风拿过来,“披上吧。”
扶风接过披好,又握紧黄芪的左手,“嫂嫂。”
“嗯。”黄芪轻应。
扶风羞答答又很紧张,跟个孩子一般,就像小时候和先帝在藏经阁,先帝拉着她的手那种感觉,“嫂嫂,您别放弃皇兄可好?他小时候其实很聪明的。”
黄芪立马来了精神,想到皇帝扭扭怩怩的样子,真想知道他小时候有什么趣事,最好是糗事。可是皇帝傻那年六岁,扶风四岁,她还能记得幼时的事?
“你又知道他小时候聪明,不用帮他说好话了。”黄芪不以为然地说。
扶风却认真地说:“我对那事记忆很深刻。”
还真记得呢,黄芪好奇地问:“什么事?说给本宫听听。”
扶风想了想才道:“应该是皇兄热症失智前两个月,老师来给我们上课,虽然我才四岁,也跟着兄长一起读书了。忘了是哪位大学士,就记得当时老师教算术,有一道题目,太子和另外两位兄长算了一节课没算出来,可是我看到皇兄偷偷解题,但他没有给老师看。我把他的手稿藏起来,自己对着抄一遍,然后拿到御书房问父皇对不对,父皇说对,但他很忙,没有问我关于解题的事。我就跑了。”
黄芪很费解,系统大人为什么要设置那么复杂的故事情节呢,不累么。
但既然身在局中,就必须要承认,皇帝确实文武全才,就差宅心仁厚了,但凡为君者有仁心,再加上懂得权术,有远见,何愁天下不兴。
黄芪又非常有信心。
“本宫会一直派人搜寻名医,直到医好他为止。”黄芪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香囊,药丸在,很安全。
扶风高兴得嘴角上扬,“我也以为民间有大隐,皇天定不会负有心人,皇兄得嫂嫂,真是有幸。”
黄芪不愿意听这种赞美,略为不悦地道:“好了,别往本宫脸上贴金,本宫不过是想做人上人,恰好皇后这个位置最为合适。”
扶风笑意盈盈,没有反驳,也没有再说什么,拿了卷书看。
翌日清晨,虽细雨连绵,但秦梓柏还是护送黄芪回京。
一路平安。
在离京城还有百里时,雨渐停,人马停下休整。
黄芪掀起窗帘往外面张望,突然看到不远处山头站着个人,戴着夜叉似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