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把这些纸箱呀什么的卖了,那钱也没分,但大家都没说。而且似乎是默认的。
突地一声哇一哭声响起,跟着啪啪的耳光声,竟然是我们这群人里叫瘦猴的,此时突地挤进来,啪啪地打着自己耳光,嘴里哭着说:“别争了,都怪我,王哥,你答应他吧,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还有哥几个添麻烦了。”
我愣着不明所以。而旁有人在拉瘦猴,说:“别这样,大家都知道,你不容易的。”
此时瘦猴撕裂的声音,如拉锯一般,扯在心上,老杠头也是一愣,但旋即说:“别整这些没用的,谁都不容易,哭能解决问题啊,你哭我那些兄弟也会哭,大家一起哭,你哭有个毛用。”
此时王哥的脸突地一冷,呼地抢前一步,一把揪住瘦猴的脖领子:“小子,你跟我去看看,去看看,再喊你那些兄弟去哭也不迟。”
王重揪着老杠头,出门,上了一辆三轮车,这是我们自己人开的,白天搞麻木,晚上运货用的。大家也呼涌着,上了另几辆,呼地开了出去。
转过几条街,到了背街,一条巷子,尽头,一间破屋,依在那些同样破败的楼宇之间,这就是所谓的城中村了。
此时,瘦猴下车,王重带了人也下来了。
瘦猴去开门,大家一起进去。只一间屋,刚进屋,老天,那味儿,我差点呕了出来,这是屎尿的混合味啊,就一间屋,用一道帘子隔成了两间,外面看得出是做饭兼起居的,里面定是卧室了。
走到里面,天,有一张床,零乱不堪,上面不知什么色,早看不出来了,还有刺鼻的味。
“哦,柳儿,别怕,别怕,是我,我们来了,是你的那些兄弟们。”瘦猴说着,坐到了床沿上,女人平息了些。
而此时,我看到老杠头脸色开始不自然了,而且有点后退的意思,王重又一把揪住,挺在前面。
此时床上的女人看到了王得,突地一笑,任何人笑起来,都是动人的,这我算是相信了,这样子的女人,笑起来同样美丽。
王重小声说:“弟妹,都来看你了,别怕啊,大家一起来看你。”
大家往后退,一起出屋,到了巷子里。因为屋里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也没法让一个久在那种味里呆着。
瘦猴一直在默默地流泪。王重吼一句:“哭个屁啊,日子不还得过吗。”
老杠头看着王重,王重此时没有再揪老杠头,而是对着老杠头说:“要你来看,就是看这个,你可看清了。”
“我告诉你,你争来争去的那点包装钱,全在这,瘦猴我兄弟,早几年家里有难,爱人瘫了,我们这些穷兄难弟,谁也没有多余的吃食,只能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帮着。”
“最后这超市生意大了,特别是你们集散中心建起来了,有了包装,我们哥几个一合计,这份包装钱,谁也不要,集中了,都给瘦猴。”
“那天,做出这个决定后,瘦猴可是一人给我们磕了一个响头的,你要是要拿去,可以,你把我们一人一个响头还回来,从此,我们不与你争。”
“对了,瘦猴,你哭个球毛啊,这么多年,不也是过来了么,有哥几个一口吃的,不会饿死弟妹的。”
“对对对,猴子你放心,我们不会让弟妹没着落的。”
大家在旁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
我心里一哽,这就是这些凭力气吃饭的人,竟是如此的仁义,而且帮忙,是实在的,这个世界,我真的还得好好了解。
老杠头眼圈突地一红,手一挥,“别说了。”
突地,几步又是走到屋内,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放在外面唯一一第椅子上:“王哥,算我浑,这是我道歉的,以后,这话不说了,再说,让我不得好死。”
瘦猴扑地一声跪下,给老杠头磕头。
慌得老杠头忙忙地把瘦猴扶起:“老哥子,别这样,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有个难啥的,只管说话,没过不去的坎。”
一片掌声。
流汗的人就是真诚,你做得够劲,就会有人佩服你。
老杠头回去了。
我们因这事,货推迟了一个小时下。
但大家都乐呵呵的,没一个埋怨。
晚上我走回家时,心里想,这里,没有规则,但却又有着天大的规则,那就是良心。
是的,于我,同样如此。
想到此,我快快地走回家,我此刻,比什么时侯都想见到江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