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话,如魔怔一般,当然应该是先抢人了,哪有先抢自行车的,我对李韵的自言自语不解。
坡下又有人来车上,我忙忙地去扶了自行车,索性推上车,和李韵一起走上堤去,又是这条堤,不同的是,与先前的心情不一样。
李韵回过了神,竟是一直傍在我身边,如果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对情侣在散步呢,这情景,最是醉人。
“想不想再听个故事?”李韵突地在我耳边说。
我点头说:“反正是休息呗,不是要我满足你的小心愿吗,陪你呗,怎么着都好。”
李韵点了下头,说:“你再骑上吧,我想在自行车上给你讲这个故事。”
这个李韵,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连山哥一离开,她倒变得神神叨叨的,这搞什么搞,但一想到她那乞求的眼神,还有现在这份认真劲,刻意的小鸟依人的样子,我心里有点痛,立马让李韵上去,我重新骑上车,在堤上慢慢地滑了起来。
人轻车爽,风过耳畔,垂柳依然,男女交织,这或许,就是一幅真实的人间烟火图画,真实的幸福,稳当的依靠,不是在电视剧里的风花雪月,应该就是这般接地气的尘埃落定。
李韵又要给我讲故事,先前也是在堤脚下,她告诉了我一段虽然她们感觉甜蜜但我却觉得沉重的故事,现在,不知她又要讲什么故事。也行吧,我也乐于做个倾听者,让好放空就好,这不也正是应了连山哥所说的照顾么。
李韵慢慢地开了腔,一种如梦幻般的声音,我不知道,李韵这种声音里,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我恍惚间,竟是觉得,这如一个少女纯真的梦一般,这个李韵,也如梦一样,就在此刻,好的叙说,让我也如入梦一般。
她说,那是她小时侯,还在村子里。那时侯的村子,要是谁家有辆自行车,可是了不得的大物件,如果有人骑个自行车,那绝对是最时尚而且是让人眼热的绝亮的风景。
也就是在那个时侯,她就萌生着想有辆自行车,一辆漂亮的弯梁自行车,最好是粉色的,然后她穿着花裙子,骑在上面,裙角飞扬,在堤上,在水边,在路上,让风成为自己的伴儿。
所以,她极喜欢自行车,当然也就爱看别人骑自行车,当然,自行车于她,终究在那时的条件,还真就是个梦了。
一天,她在村头的小坡前闲看,恰好一对男女骑了自行车来,男的载着女的,就是这种老旧的自行车,很欢乐,有说有笑,也很欢快,车行如飞。
她真的羡慕不已,甚至幻想着,自己就是自行车后座的人,而前面,正是她的白马王子,此时,两人比翼齐飞,有种杨过和姑娘的地老天荒的感觉。
就在她出神地看着,姿意地幻想着时,自行车来到了村头的一个小坡前,有点坡度,男的躬起身子加上了力,而女的更紧地贴在了男的后背上。
就在这时,突地听到咔嗒一声,自行车的链条在车上到半坡时,居然断了。突然失去动力支撑的自行车,一下子后退,男的双脚朝地下一压,车一歪,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而因为惯性,女的一下子朝坡下滑滚而下,而男的,也因车一别,一下子弹到了一边,自行车反是被摔到了另一边,倒在地上。
此时,她听到男的一声惊呼,陡地如弹射起来一般,她以为男的要去抢女的,正为男的如此迅急的反应而叫好时,却是接下来的事让她傻了眼。
男的竟是直奔向自行车,迅急地扶起车,心疼地看个不停,嘴里还不住地埋怨着:“我让你下来下来,你偏不下来,这下好了,把车子弄坏了,这你开心了吧,我说别上这么陡的坡,我们推着上去,你偏不,这下好了,看你说怎么办。”
而此时,在男的一迭声的埋怨中,女的终于从坡下爬了起来,满身是灰,越拍灰越多,索性不拍了,脸上,胳膊肘上,都有擦伤,渗出了血丝。
但男的始终没有看女的一眼,只是一个劲地看着车,心疼得不得了。
女的一拐一拐地挪到车前,怯怯地,象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哪怕满身灰,也是伸出手来,想去帮着扶一把车,男的陡地一声吼起:“还搞啊,搞坏了你就心安了啊。”
女的一下子缩回手,那怯然的眼神,如扎在她心里一般,李韵说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份委曲,那份孤然,那份伤心,真的,一个女人,哀莫大于此了,这成了她一辈子的记忆。
所以,这番场景几成了李韵的一个梦,一个挥之不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