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眨眼问出的话,不知是调皮,还是什么意思,但话赶话赶到这,我不敢往下深想,其实一层纸的事,捅破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不确定的是,李韵说的,到底是纸面上的意思,还是纸背后的意思。
所以,我脑子飞转,得出的结论,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因为老实人善良天可怜见不会造次。
我马上接口说:“当然是真的。”
李韵一笑说好吧,那我们走吧。和李韵一起还了车,送她回家,骑的小踏板,李韵竟是很自然地让我骑,她很自然地坐到了后面。我稍一迟疑,还是快快地骑车送她回家。
不是别的,我害怕这种习惯成自然的感觉,总之我心里还是一直记着连山这一个坎,我害怕这种习惯成自然后,一些事情的发生,真的成了习惯和自然。
行到街尾,转过一道巷,李韵住在一个老式的小区。不是现在的新小区,但干净整洁,李韵住二楼。
李韵帮着我在楼道里放好踏板车,短暂的沉默。
几乎是同时,我说那我就走了,李韵说上去坐坐吧。两人开口话撞在一起,李韵一笑,脸微红,最后说:“好吧,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转身离开,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小城入夜没有灯火辉煌,各家都在过各家的小日子,每一个窗口都透出温暖的光。心里忽地有些伤感,什么时侯,哪一扇窗口透出的光,是真正属于我的温暖。
但心里同时升起的,还是我的一种对自己的羞愧,我一直的以为,和自以为是,太低估了李韵,或许是我的主观太过深入,以为就在刚才,李韵一定会让我上去坐坐,当然我会推托,应该还有一个过程。
但事实是,李韵在我出口两人的话撞在一起后,立马改口,让我回去,这是合乎正常的规矩的,而且是合乎最当时的情况的。我为我的低估而羞改愧,同时我心里为自己过多的想法而有点自责,其实是很自然的一种交往,或许李韵天生就是一个热心人,而我实在是想多了,把一些表象,总是想到了深处,以为的暧昧,或许真的只是一种亲密的同事关系。
而想到这里,我有种释然,释然后,我却是突地思念起了江怡莲的饭菜香,是的,这是我这一段来,最难得的温暖。我加快了脚步,有一个能在深夜可以回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当下一种最踏实的幸福。
到了家,这次还是我刚到门口,门就开了,江怡莲给我开的门,脸上虽没笑,但不是先前的那一种冷,我进去,江怡莲侧身关门。
“你身上怎么有香味?”门在哒地一声关上时,江怡莲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一句,似在问我,又象是自己跟自己说。
但马上接口:“留了饭,在桌上,你快去吃吧,昊昊睡了,很高兴呢,和小朋友们处得都很好,还一直说要跟爸爸讲幼儿园里的故事,我说爸爸回来晚,明天你还要上学,等周末时一起讲给爸爸听,昊昊还认真地说那我得和爸爸说许多话,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他。”
江怡莲看似漫不经心,但我能听出,她的这些话,应该是早就想好了要说的,而且还是专门跟我说的。心里有一哽,是一种真实的感动,我知道,这一天的来到,真的很不容易,也很不简单。
居然还有一碗小炒肉。炒得很精细,肉丝一条条,还刻意地放到了青椒的上面,看得出,这是江怡莲刻意准备的。
“昊昊吃不了那么多,还有点,我就给你做了,你吃吧。”见我迟疑,江怡莲轻轻地说。
我小声说:“这个,还是留给昊昊吧,我多吃一口少吃一口没会么打紧的,小孩子长身体,这个是不能少的。”
江怡莲顿了一会,突然说:“让你吃,你就吃嘛。”
话急,但我看到江怡莲脸上不是那种真的恼火。我开玩笑地夹了一大筷子,啪啪地嚼,含糊地说:“行,尊命,老婆大人,我使劲吃。”
扑地一声,江怡莲竟是笑了一下,但转瞬即逝,进了厨房。
我却是将筷子愣在了半空,老天,这是江怡莲第一次因我讲的话,而笑出来,哪怕只是一瞬,但却是发自内心的,这是一个过程,一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表现出来,这不是装的,所以,江怡莲应该在内心慢慢地接受我。
或者说,她以前的那些冷眼冷面,实在是因为以前金海洋太过伤她的心了。
我忽然有点小激动,是的,做一份事,认真开始,会有收获的,我甚至想到了以后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憧憬。
收拾完,江怡莲突地对我说:“坐会,我有事和你商量。”
咦,这倒是稀罕,江怡莲居然主动说有事和我商量。我坐下,江怡莲慢慢地开了口:“昊昊入了园,虽说人家打了招呼,但学费怎么着也得有着落,还有幼儿园要交的营养费,是笔费用,我想,还是去找个工作,现在能腾出手来了。”
我知道,先前江怡莲在跟我发火时就说过,因为昊昊一直没有入园,所以她一直没有出去找工作,那时我想的是,人家请个专门照看小孩子的保姆也要开工资,江怡莲是把这活给顶了。
现在江怡莲提出来,我也觉得是可能。同时,我其实心里还有个更深层次的想法,就是我的身份问题,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或者说什么时侯回去,应该让江怡莲有一份能够自食其力的工作,也不枉我这荒唐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