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中圣公府的侯爵?这就很不简单了。
这位糜先生深深地看了张霖一眼,随即冷漠一笑。
“而这一位,则是吴将军……”
一一介绍过后,在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那中州洛阳城里权势滔的人物。
柳程在罢,就默不作声了。
而北海郡王呢,却像是看热闹似的,端着茶盏,将这里头的茶沫,像是吹着玩一样。
只有那糜先生,似乎是有备而来的,他正『色』道:“张霖,老夫今日来此,一为祭奠柳三爷,这其次,便是要调查这一桩公案。”
他是学候,自觉得高人一等,所以目光如电,声『色』俱厉。
张霖却不满意了,调查这一桩公案,不就是想找我的麻烦吗?
张霖便道:“公案,什么公案,何时学候竟也开始调查公案了?”
糜先生却是冷笑道:“这可不同,你与柳峰比剑,就连那太后还有郭德行都是固然恩准,以至出了差错,也可是刀剑无眼,官府不会过问。可你们毕竟都是学子,是读书人,中圣公门下,相互残杀,这是要将斯文置于何地?何况你所杀的,亦是拥有学爵的读书人,对此事,老夫代表的是中圣公府,难道可以作壁上观吗?”
“你既是读书人,就受中圣公府管束,怎么,难道你还敢无视中圣公府不成?”
他开口中圣公府,闭口中圣公府,仿佛自己便是中圣公一般。
不过,这糜先生毕竟是学候,在士林中有极大的声誉,侯爵在身,约束子爵是理所应当的事。
张霖还能什么,当然道:“不敢!”
“呵……”糜先生冷笑:“你当然不敢,你一日是读书人,就一日少不得受学规的约束。老夫今日所为,是要为中圣公府除掉害群之马。张霖,你可知道你所犯何罪?”
张霖扫视众人一眼,除了这糜先生,其余人都是沉着脸,都似是在看好戏的样子。
张霖心念一动:“不知。”
“好,那老夫来告诉你。”糜先生正『色』道:“其一,你与人私斗,此罪一也;中圣公府,再三勒令读书人不可私斗。其二,你杀学子,此为同门『操』戈,更是十恶不赦。此事,吾已禀明了衍圣公,料来用不了多久,公府便有消息来了,不过在此之前,为以儆效尤,老夫若是先不杖责于你,如何整肃学规?”
杖责?
在曲阜,杖责是主要的惩罚方式,这糜先生乃是学候,确实有理由对有辱中圣公府清誉的读书人进行惩罚。
谁让他是学候呢?这学候,可是极有威慑力的身份。
张霖可不会想得那么简单,虽是杖责,可是一旦开始动了手,人家若想趁机杖毙了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摆在张霖面前的,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若是顺从,那么糜先生就可以借题发挥,索『性』直接将自己打死拉倒,就算打死了,也可以轻描淡写的一句,是他的身子太弱,没有熬住刑罚,他们的本意,并非是想要杀人。
可若是抗拒,儒家最讲究的就是君君臣臣,以及所谓的秩序,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要安分守己,自己这么个子爵,竟和学候相比,实在不算什么。而一旦学候有命,自己却是不顺从,这在读书饶眼里,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而一旦这个大逆不道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只是一会之间,张霖已经在心里权衡甚多,却突的一笑。
他这一笑,令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尤其是糜先生,糜先生冷声道:“怎么,你竟还敢笑?”
张霖只好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才道:“学生笑一笑,莫非也触犯了学规吗?再者,先生既然认为学生触犯了学规,理应受到惩罚,那么……学生想问一件事,若是先生也触犯了学规呢?”
“什么?”糜先生先是呆了呆,随即被气得七窍生烟,等着张霖怒道:“老夫犯了什么学规?”
张霖叹了口气:“学生方才称呼学生是什么来着?”
“张霖!”
张霖笑了笑道:“我张霖二字,是先生叫的吗?”
糜先生依旧不明所以,厉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