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说,要每天在她身上割下一块肉来,却永远都不会让她死去,让她一辈子都在凌迟的痛不欲生中度过。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安萝可以理解,听说,这个大小一姐,除了她的哥哥以外,最喜欢的就是张昊了。
算起来,她又造下了一次孽。
低低叹息一声,艰难抬手,用力扯下衣服的一角,皱着眉头,用左手跟牙齿,一圈一圈的缠住。
费力的打了个结,一抬头,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眼前。
“你来了……”
平静的三个字,不带哽咽,也不带欣喜,没有一点委屈,她甚至抬头,艰难的对他扯出一抹笑来:“是不是感觉似曾相识?同样的场景,再来一次,能不能再减轻一点你心里的怨恨?”
夜生缓缓俯下身,与她视线平齐,黑暗中,一双黑眸布满血丝,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不是为了减轻我对你的恨,是为了让你看清楚,那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把你放进眼里!除了水依静,他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安萝,你死心吧。”
“我知道啊。”
像是痛极了,她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上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可声音却自始至终都极为平静:“夜生,你不要总是这么不相信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两个月后,我会跟你走,会给你生孩子,你相信我。”
他总觉得,她坚持要来白家是想试一试,看白郡炎会不会像当初一眼看上水依静一样,喜欢上她,将她从地狱的轮回中拯救出来。
可她过来,只是想给她垂垂败落的人生,郑重的划上一个句号。
夜生忽然就笑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周围太安静了,是不是他太久没有认真的笑过了,这笑声听进耳中,却像是在哭。
“是啊,你最后一点价值,也就是给我生个孩子了,生完后,你也就没什么用了,需要我亲手了解你么?”
这下轮到安萝笑了,轻轻的,如银铃一般:“怎么可能轮得到你?你爸妈这两年可是磨刀霍霍呢……”
“是啊,说不定等不到你足月生产,就迫不及待的剖腹开度把孩子取出来,好看着你肠破肚流的痛苦死去。”
安萝忽然就不说话了。
寂静中,染血的手努力抬起,摸上他瘦削的脸颊,良久,才轻轻叹息一声:“对不起,夜生,真的对不起……”
也不知道这句话中的哪个字刺痛了他,夜生忽然就激动了起来,用力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我说过吧?不许再跟我说这三个字!因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安萝,你活该过来白宅被他白郡炎折磨!你活该!!”
话音刚落,脸颊便受了重重一拳,他毫无防备,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夜色中,平添了一股冰冷如极低的气息。
“活腻了么?告诉我,我可以好心送你一程!”暗哑暴戾如暗夜修罗的声音响起,男人上前一步,一把黑色的手枪眨眼间落入掌心,丝毫没有要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白少,你别这样。”
安萝压抑低咳了声,努力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轻声安抚:“是我不对,他恨我是应该的。”
夜生反而越来越怒,低声咆哮:“我不需要你开口替我求情!”
“这意思是准备接受我送你一程的提议了?”
“……”
夜生薄唇紧抿,没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盯着安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