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想?这种事情还需要想?”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里头由远及近地传出来,魏忠贤慢慢走了出来,坐在了上位。“既然有用,就赶紧给皇上换药。虽说救不了命,可是能拖一会也要拖一会。”
“是,叔父。”魏良卿哈腰点头,“那我这就去?”
“慌什么,交给你手下的人不就好了?”魏忠贤朝魏良卿招招手,“过来,叔父正好也有事要跟你商量。”
“诶,是。”魏良卿忙不迭地上前几步。
“叔父问你……当年李选侍之事,信王爷心中,可有数?”
魏良卿一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忠贤话里暗藏的是什么意思。当年先皇只做了二十八天的皇帝,还未来得及立皇太子就薨了。当年的魏忠贤,还没恢复他的本性,只是西李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太监,叫做李进忠。先皇驾崩,西李为了给自己谋得地位,将小小的朱由校挟持在身边,最后还是东林党六君子之一杨涟带着重臣,将朱由校抢了过来,将李进忠骂走。朱由校这才得以到了文华殿,接受群臣的朝拜,成了如今的天启帝。
魏良卿眼珠子转了转,微微一思索,连忙道:“西李殁时,信王不过冲龄,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又自小被东李呵护着,被皇上照拂着,哪里会懂得这些事情?况且,西李身边的人,大多早已死绝,偶尔几个运气好的没死,也都敬畏着叔父您,自然会为您掩口。又有哪一个不长眼的,会自寻死路撞到‘九千岁’的名头上?”
“良卿说的在理。”王体乾接过话,“皇上也一向都是最信任、最敬重厂公您的。王公勋戚、朝堂重臣,哪一个比得上厂公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日老祖太太不是也说了吗?皇上反复叮嘱着信王,要他好好重用您呢,信王也全部都应下了。……退一步说,就算信王有歹心,这满朝文武,大多都是厂公您的人,孤掌难鸣,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又能奈厂公如何?”
“哼。”魏忠贤冷哼一声,依旧冷着一张脸。“那本督问你们,皇后之父张国纪谋立信王为皇之事,信王可知?”
“自然是不知。”魏良卿笑道,“信王久不入朝,朝中没有支持的肱骨大臣,又有哪个会主动撞上去,和叔父您作对呢?”
“是这个道理。”王体乾紧紧皱着眉,“那信王向来是个书呆子,却不曾真的体察过民事,也不曾参与过机务,这偌大的大明王朝,他不依仗厂公您,还能如何?依我看,还是只能照原方抓旧药,不过也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目光短浅!”魏忠贤用力拍了拍椅子,站了起来。“信王绝不能登基!他虽然现在不知,可是皇后却是知道的。那贱人如此护着信王,等以后一定会伺机说出,等到那时候,信王知道本督曾经阻挠他上位……那么即使他重用了本督,也一定会恨得更深。”
他的语气更为阴沉,再次重复道:“信王绝不能即位!”
“这……”王体乾和魏良卿对视一眼,“信王若是不即位,那么谁又能……”
“自然是皇上的亲儿子。”
“可是……”魏良卿下意识地就答道,“遗腹子……老祖太太不是那日在皇上面前就提过了?皇上并没有……”
魏忠贤看了他一眼,忽然“嘿嘿”地笑了几声,笑的人寒毛直竖。“良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