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胡乱想着,手上还是细心的给朱由检简单的处理了伤口。
“你这是怎么弄的?”她问着,“是刚刚那个人伤了你?”
朱由检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旁边卢大夫略显沉痛的声音传来。
“庄主……小姐这伤,我治不了。”
“什么叫治不了?”
杨清一和朱由检猛地僵住,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转向了段子嘉。“大夫,这是何意?是伤口很深吗?”
“不是,伤口并不深。”卢大夫的表情有些为难,“棘手的是这刀上淬了毒。我是大夫,是治病的。普通的毒或许我还能一解,但是这毒配方复杂,又极其亲血,侵蚀得又快……我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段如是猛地抓住他的双臂,神情看上去有些可怖。“束手无策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解毒,我便去请个会的就是。束手无策是什么意思?”
杨清一只觉得大脑一麻,她摇了摇头看了看地上痛苦的段子嘉,又看了看她刚刚为朱由检包扎好的伤口。“那……你这伤口……也是……”
“不是,不是那把刀。”朱由检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的伤口是我自己割的,因为中了类似软骨散之类的药物,使我浑身无力。为了保持清醒,我便用我腰间藏着的匕首不断的割着自己。……眼下最要紧的,是为子嘉解毒。”
为子嘉解毒……
“庄主自然是要去请懂毒的人。”卢大夫道,“可是依我之见,这下毒之人必定是铁了心要人毙命,不给一点机会。这毒极其复杂,一般人恐怕都不敢解,稍有不慎……只会加速这毒……”
段如是松开了握住卢大夫的手,身子微微颤抖。
“最重要的是……”卢大夫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道:“这毒的侵蚀速度实在是太快……一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若是还没有解药,恐怕就……无力回天了啊。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庄主,你要赶紧想办法啊!”
“……无力回天?”段如是喃喃的重复着,又忽然将段子嘉搂入他的怀中。“子嘉,子嘉……妹妹……”
他向来是最洒脱的那个,似乎任何东西都不能束缚住这样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当初天启皇帝在时,多少次召他入宫,欲封他为官,魏忠贤权势最盛之时也曾有意拉拢过他。可他一概视而不见。
因为他拥有一切,便也能藐视一切。
他的眼泪止不住滑落,茫然不知所措,像一个迷路的孩童。往日的神采风姿,半点也无。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落过泪了。
怎么可能有人真的活得那么潇洒?是人,就有弱点啊。
“哥哥……”段子嘉眼中也蓄满了泪水,可是却依然极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我没有事的,不用……这么担心啊……”
卢大夫摇了摇头,为难的看着杨清一。“夫人……这……”
“快去请人。请一个城中消息最灵通的人,去打探何人最懂毒,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请过来。”朱由检冷着脸吩咐道,“还有,去拷问那个男人。毒是他下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