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燕青一愣，随即慌忙要下跪。

“哎，朕不爱受人跪拜，免了免了。”张林笑盈盈地虚托一把，随后在桌子另一面拉开凳子坐下，问道：“坐吧，随意聊聊，你几时来了京师的？哦对了，叫我张老爷就行。”

“是，张老爷。”燕青坐下，把松动的眼罩轻轻拉回远处，恭声道：“小人来京师已第三年了，开了个燕山摔跤馆为生，就在新桥大街上。”

“你开摔跤馆？”

“是，小人也只会这门手艺了。来学的学徒也不算少，小人日子过得还算富裕。对了，小人已是成了家，娶了城里一个开杂货铺的掌柜女儿，生有一个儿子。”

“好啊，安居乐业就好。”张林笑道：“师师也刚给我生了个龙子，我膝下四儿三女。”

燕青沉默少许，闷声道：“是么？那恭喜张老爷了。”

“同喜同喜。”张林忽而道：“你恨不恨我？”

“何恨之有？”

“你主之死，也算与我有些原因的。”

“命数罢了。”燕青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小人如今也不想其他事儿，只想安安心心地活下去，许多人儿事儿也都忘的差不多了。”

张林望了望他，点头道：“你能这般想，却是最好。人生在世，短短百十光阴啊。走吧，你一个人吃也没甚意思，下去与我拼一桌喝几杯。”

正巧，店伙计端着木盘，见到门外两个铁塔似的壮汉矗着，只在门外忐忑不安地叫道：“客官，菜来了。”

张林抢先道：“送去一楼五号桌。”

门打开，眼前跟在元武陛下身后，也对伙计道：“按张老爷说的就是，回头这包间钱一并付。”

“好嘞。”

二人下了楼，把燕青点的几盘菜拼成满满当当的一桌，店伙计端来一瓶绍兴三十年女儿红。

张林对儿女们道：“叫燕伯伯。”

“燕伯伯好。”“燕伯伯好。”

“……好，好，你们也好。”燕青有些手足无措地望望一旁，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

张林哈哈一笑：“我这几个孩子向来这般，见人就喊，管内监和侍女们也喊伯伯、姨姨的，不用大惊小怪。”

“张老爷好家教。”燕青斟酒，举杯道：“小人斗胆，敬您一杯。”

“你我同辈相处，倒不必小人小人的了，你叫我张老爷，我也得叫你一声燕馆主，燕师傅。”张林对两个儿子道：“你们燕伯伯精通摔跤之术，天下罕有敌手。”

“比焦伯伯还厉害？”

焦伯伯也就是焦挺，现任山东集团军大校司令。军部开会时候曾在皇宫里跟侍卫们『露』了一手，一人单挑八个侍卫，出尽了风头。

张林笑道：“你们焦伯伯膀大腰圆，有体格优势，单论摔跤技术，恐不比得你们这位燕伯伯。下午去学校报名后，顺道去你燕伯伯馆里报名，以后你每周可以去他那里玩玩。”

张念夫哼了一声：“燕伯伯，你亲自教我吗？”

燕青尴尬地道：“你爹爹倒是夸大了，你若想学，我便亲自教你。”

“那谢谢伯伯，我以汤代酒，敬您一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