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隐心插话道。
“师父。”苏屏伸手抓住隐心的衣摆,不放他离开。
“若我仅有数日可活,此时心中之憾,便是师父的心结。”苏屏说的情真意切,听得隐心心里软下许多。
“索性今日无事,我也时日无多,师父何不坐下,同我说说当年的事,就当是咱们师徒最后的闲谈了。”苏屏乞求道。
阳光洒进山洞,却穿不过屏风,走不到苏屏身边,也不能为她带来温暖。
坐下后,隐心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苏屏,为她掖掖被子,这才开口说:“当年,别旭的妹妹死后,他把所有的气都撒在青墨身上,但对我还不至于有恨意。”
叹口气,隐心揭开自己的伤疤道:“当时青墨整个人都傻了,愣在当场委屈兮兮地看着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别旭呢,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没了,当即就疯了,叫喊着要让青墨偿命。我当时没有办法,只能带着青墨离开,将他藏起来,自己去找别旭。”
“也就是在去找别旭的时候,我发现他与魔宫的人有来往。看了当年的史料,你也该知道魔宫在当时意味着什么。不择手段、邪术遍布,不止仙族和神族反,连魔族中也有很多人在反对。”
说到这里,苏屏猜测说:“满心讨好的话,在见到了他与魔宫中人的来往,全变成了愤怒?”
“若只是如此,我也太冲动了些。”隐心苦笑道。
“其中还有隐情?”苏屏惊讶了。
点点头,隐心继续说:“魔宫之所以会三番五次地找别旭,就是因为他能操纵毒虫。想将之收在麾下,加以运用。”
“这!?毒虫之术原来是别旭所创!”苏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她一开始猜测的方向就不对,所以很多细节都想不通。
“对于此术,我找过他很多次,希望他不要将之流传出去,也莫要再使用。可他刚丧妹,对我还有埋怨,根本听不进我的话,还与我大吵起来,动了几次手。”
说到这里,隐心摇头叹息起来。“虽说我们相处时日不多,也算得上兄弟了。可相比起苍生,一个别旭又算得上什么。”
这话一出,苏屏立刻明白了隐心的选择,在大义面前,情感显然不算什么。
“当时别旭对于这门术法还不精,而我瞒着青墨,当即就下了决心。”又叹口气,隐心说:“可惜啊,当时他被魔宫的人救下带了回去。养了几百年的伤后,毒虫之术也更加精益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师父为何还要圈地为牢,将自己关住。”苏屏问。
“大爱小爱都是爱,我选了苍生大义,也不代表就舍去小爱,做个无情之人。终究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片情谊,将他推向魔宫。”
“师父……”苏屏坐起来,揪住隐心的衣袖。
“他虽是魔族,但魔宫访他的时候,他并未同意。因了我的狠心,才将他逼到如今的地步。若我当时没有同他动手,而是选择较为温和的方式,恐怕便不是如今的模样。”隐心自责地说。
“师父,你做的没错,只是我们有心有情,有自己的立场,生于这乱世毫无办法罢了。”苏屏劝道。
有微风透进来,吹动床尾上的书,翻得哗哗作响。苏屏下意识右手一动,催动缚神索捆在书上,要将之拉过来。可仙气才流转上缚神索,书还未带过来,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哇”一声吐出口浊血来。
“屏儿!?”隐心大惊,覆掌在她后背,要给她输送内力,被苏屏拦下了。
“我都忘了青庄主说过不要动真气了。”苏屏擦去嘴角的血渍,淡笑着说。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
“啧!”隐心攥紧拳头又放开,扶着苏屏躺下了。
“其实,我更想活得平凡淡泊些,若是能投胎,倒是想去户普通人家,有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生。”苏屏脸色静静地说。
“屏儿,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怎的就生出这样的想法了?”隐心嗅到她话里的不对劲,连忙发问。他所认识的苏屏,不论遇上什么事,都不会轻言放弃,说些消极话的。
苏屏眼神一暗,随即明朗过来,说:“哪有这么多的事,只是想过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属于自己的人生?隐心对这句话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