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澜子廷的目光,满含柔情地落在苏屏身上,舞弄晴眼里划过一抹嫉妒的情绪。她自知论身份地位,不比此人差,更不比那人差,可为什么澜子廷偏偏看不到自己。
“你……你不会是……你们……”舞弄晴抬手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看澜子廷,又看看苏屏,就差说一句,“你们是师叔侄。”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虽说苏屏经常在外执行任务,但也是有不少悯生弟子见过她,知道她是隐心徒弟的。如今悯生的沂水君和自己师兄的徒弟在一起了,这关系忽然被放到台面上,还是正主说出来的,难免叫人惊讶的同时,又忍不住去八卦、去声讨。
因为他们二人,使悯生瞬间从第一仙门,成为了仙族的笑柄。
事情发展到这步,全在苏屏的意料之中,特别是澜子廷开腔打破她与舞弄晴暗斗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与澜子廷的关系已经步入正轨,而澜子廷也值得她将心托付。
她想要的只是确定这个男人的心,其他的,名誉、地位、身份,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些她从前看得比命都珍贵的东西,在差点失去生命,失去了风清羽,得不到隐心的消息后,她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坚持的东西毫无价值。
“抱歉,扰了诸位的好兴致。”苏屏同澜子廷对视一眼,转过身便要离开。澜子廷歉意地对舞弄晴行了一礼,飞下祭台,就要跟上苏屏。
“澜子廷!你置我神宫于何地!”
就在澜子廷即将抓住苏屏的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二人强行分开。随后,一位鹤发童颜,看着十分和善,一身白衣的人出现在祭台上。
“拜见神老。”神宫一众人,见到他后,立即恭敬地跪下参拜,只有悯生的弟子和苏屏没有动作,就连澜子廷都老实跪下了。
神老是神宫身份最尊贵的人,因他性子孤僻,不喜与人来往,一直深居简出,轻易不露面,所以见过他的人很少,也难怪悯生的弟子们看到他都没什么反应。
而神宫主事一直空缺,就是因为论身份资质与地位,没人比得上神老,他又懒得给自己挂这个名称,所以便一直空着了。
“澜子廷,成婚之事非儿戏,况且你二人成婚的消息已传遍三界,虽依着神宫的规矩仅邀请悯生前来,但免不得有人在此事上添油加醋。若今日放你离开,我神宫颜面何在。”神老话里满是威慑,看澜子廷的目光也带着凌厉。
“从今往后,世间再无悯生的沂水君,澜子廷自知负了悯生与神宫的信任,自愿脱离悯生,交出一切。而今日的婚礼,也请神老放心,因近些日子三界动荡不止,所以悯生尚未来得及将成婚的事传出去,只要今日在场的诸位不说,无人会知晓。”澜子廷对着神老,以及神宫的众人又是一拜,再次表达自己的歉意。
没有把自己成婚的事说出去。
神老盯着澜子廷,若有所思。毕竟他年幼时,自己教导过一段时间,虽说千年过去了,但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澜子廷从小做事就比同龄人更有目的性,有时候表面看着离谱,实则结果从来不会偏离正轨。眼下他搞出这样一场闹剧,图的是什么……
想着,神老扫视了底下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苏屏身上。
原来如此。
神老嘴角一扬,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澜子廷身边。
“子廷,原来这便是你的劫数。”神老哈哈笑了两声,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
眼看着神老越过自己,走向苏屏,澜子廷的心立马提了起来。
“娃娃,你可知自己的身世?”神老意味深长地问苏屏。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的身世,苏屏看着他,下意识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是屏汀的转世,而这也是她与澜子廷缘份的开始。
“你本就是一捧土灰,一个不存在的人,本尊真要同你计较倒失了身份。”神老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走到澜子廷面前。
“一千年不见,长进了。”神老看着澜子廷,话里带着讽刺与戏谑。
等苏屏回过味来,看向澜子廷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那双眼睛里有担忧、有害怕、有心虚,就是没有和自己一样的疑惑。
所以,又有跟自己相关的什么东西,是他知晓,自己不清楚的吗……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是反反复复,不断发生。总在自己以为可以信任他依赖他的时候,就会有新的问题出现。两个人之间,像是横埂了难以逾越的沟壑,不论怎么靠近,都不可能并排站在一起。
澜子廷眼见着苏屏看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流光溢彩,逐渐暗淡下来。或许酷刑带来的痛苦,比之爱人对自己的失望,也不过如此了吧。
曾经,澜子廷也想过把一切都告诉苏屏,可他终归还是接受不了已经定下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