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田君泉的尸体便被挖了出来。
田奕航藏尸的地儿非常好辨认,哪怕没有他的口供,也能很轻易被锁定,毕竟泥土翻新的痕迹,一时半会不会消失。
只不过,先前一直没往这个方向去想罢了,袁友冲也承认,哪怕他猜到田奕航报假警谎称孩子走失,也没想到田奕航竟然会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尸体被挖出,真相自然也就“掩盖”不住了,闻劲秋夫妇得知外孙遇害,精神险些崩溃,而了解到大概真相之后,心情又更加复杂,让人唏嘘不已。
周倩欣将尸体收好,说道:“尸体腐败程度比较高,而且身上被大量泥土覆盖,现场得不出什么结论,我先把他拉回去解剖了。”
“嗯。”于辰点点头,略一思考后,又问:“对了,小周,故意杀人,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在尸检这一块有什么鉴定依据么?”
“呃……”周倩欣愣了下,说:“个别情况下,比如损伤后死亡时间,确实可以作为故意杀人与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区别标准之一。”
“但也说不准,比如作案人的动机是杀人,但因为各种因素导致受害人并未立即死亡,而是存活几小时后死亡,这种情况也时有发生,而最终定罪的时候自然也得是以故意杀人罪定性。”
“说白了,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和故意杀人,区别并不在于结果,而在于动机,我们确实会通过作案工具、损伤部位和伤害程度等对凶手动机进行推断,但更主要的,还是你们这一块的工作吧?”
于辰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周倩欣又好奇的问:“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我记得,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和故意杀人罪在量刑上貌似是一致的吧?都是十年起步,最高死刑。”
“而且,以田奕航的情况,应该够的上义愤行凶或激情行凶的标准,符合从轻处罚的……”
“没什么,”于辰摆摆手,说:“只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而已。嗯,很晚了,你赶紧先回吧,把尸检报告做出来,然后赶紧休息去。”
……
翌日,周倩欣将尸检报告呈给于辰,在死亡时间与死因上,证实了田奕航的口供。
由于涉及到命案,且田奕航到北站派出所报警不过是个幌子,于辰便直接将案子转支队负责,打算继续完善证据后移交预审支队,并向派出所所长提出告别。
所长想留他们吃个饭,但见他们“去意已决”,再想到于辰他们还剩取证这一步工作没做完,而且这些天支队恐怕也积压了不少案子等着处理,也就不再强求了。
路上,袁友冲靠着椅背,依旧在翻看现场拍的照片。
于辰瞥了他一眼:“怎么,案子都已经结了,剩下的工作不过是完善证据而已,还研究着呢?”
“也不是。”袁友冲摇摇头:“主要,这桩案子让我感触很大,以至于办案的时候,带着很大的主观情绪,哪怕最后真相破了,但一些小细节方面,或许没把握好。”
“所以我先看看,万一有什么偏差,也好及时调整,免得被预审那边打回重办。”
“嗯,倒也是。”于辰说:“预审那边换了个队长后,对证据方面的尺度卡的相当严……”
“这不是什么坏事,”袁友冲淡然的说:“即使做不到不放过一个罪犯,也得做到不冤枉一个无辜的人。更何况,刑事案件侦办可是终身责任制的,他们卡的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帮咱们。”
“对头,我也觉得挺好的。”于辰对此倒也没什么意见,应和一句后,又看向袁友冲,揶揄的说道:“但你恐怕得头疼了吧?以前还能在诱供的边缘试探试探,现在一迈步人家就给你腿打折……”
“无所谓,”袁友冲斜他一眼:“反正以那些手段取得的供词,我也都不会呈交上去,仅仅只是作为案件侦查的指向标,而不作为定罪证据,他们也不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