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一狠,四喜按着自己的猜测开了口,他故作难堪地道:“回殿下,这……不好说。”
“何时你也变得这般磨磨唧唧了?”代延业挑了挑眉。
虽然代延业没有表明什么,然而他没有多增半分恼意的态度已足以让四喜安心地将接下来的戏唱出:“回殿下,因着煮这茶时要求颇多,但凡火候时间掌握不好,那茶就失了滋味,奴才自是不敢将这样的茶呈上来的。再者,茶凉了或者一直被温着,都会少了几分味道,所以这茶都是殿下需要时,奴才才去几盏几盏地煮好,再择了合适的送来!”
“所以……这一来一回得多少时间,奴才还真估摸得不准!平日里一次奴才顶多同时煮三盏,运气好的话,也就半刻钟的时辰便行了。这运气不好,恐怕得半个……时辰?”四喜说到后来,声音愈发地小,似是在担心代延业的指责。
而他的“担心”也很快得到了应验,四喜话音刚落,代延业就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不过是煮个茶都得这么久,本宫要你有何用?”
可那说话的语气中却不带有一丝冷意,甚至让跟在他身边许久的四喜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不带一点指责的意思。
故而,虽是明面上被“呵斥”,但四喜心中如有一颗大石落下,让他松了口气。
“既知要耽搁如此久,你还愣着做甚?”四喜正在暗自庆幸,代延业忽地又“语气不善”地催促道。
四喜仿若突然被点醒,他“惶恐”地道:“是,奴才这就去,还请太子殿下和夏大人稍后!”
“慢着!”四喜说着,正抬步往外退去,却又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动作。抬眼望去,正是夏和安。
夏和安看了四喜一眼,站起身来,朝代延业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就不必如此麻烦了。时候也不早了,若是因着贪一口好茶误了回去的时辰,叫旁人看了误会坏了正事儿可不好!臣现在就告辞了吧,还请太子殿下能让方才替臣带路之人再劳烦一遭。阳乌宫中殿宇繁复,臣头一回在此行走,着实是寻不着道。”
夏和安话音落下,代延业没有立即回应,似乎是在为不能与夏和安一道共品好茶感到惋惜。
他温和地与夏和安对视着,确定了对方眼中的坚定,最终便也不多挽留:“是本宫考虑不周了,一心想与夏大人一同品茶,竟是忘了时辰。偏这四喜,连煮茶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利索,当真是没半点用处。”
代延业说着,淡淡地瞥了四喜一眼。
四喜感受到眼神,立即“羞愧”地将头底下,身子躬得愈发地深,似是无言面见他的“太子殿下”。
察觉到四喜动作的变化,代延业暗暗勾了勾嘴角,又快速隐去,语气正经地继续道:“既然时候不早了,那本宫这就派人将夏大人送回披星宫去。至于这茶,夏大人若是不品,着实是可惜了!四喜,你去后厨帮夏大人包些好的带回去,待夏大人得了空闲,自己煮来品品也算是能聊寄雅兴!”
“遵命。”四喜得了代延业的吩咐,心知此话真意,当即应了下来,转身往后厨而去。
看着这对主仆不容推辞的做派,夏和安虽是对这些“茶”不甚在意,但他此刻也只能承了代延业的情,笑着谢道:“太子殿下有心了,臣受之惶恐。”
代延业挑了挑眉:“无妨。”
四喜挑拣茶叶的功夫倒是很利索,不一会儿,他便取了一个装有茶饼的精致盒子回到了书房之中。
代延业目光掠过了四喜手中之物,满意一笑,给了四喜一个示意的眼神:“还算办了件妥当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