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合低声说,“这比炸弹还可怕。”这么大的一笔奖金,这要是被宣传科知道了,还不骂死她。
陆天豪好像读懂了她的内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宣传科的人不会骂你的。”
白合一怔。
陆天豪再次哈哈笑起来,“你父亲身体怎么样?”
白合轻笑着说,“挺好的。”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会办。”
白合又纠结起来,这一定又是韩峻言吩咐的,她讪讪地笑了一笑,“谢谢局长。”说完,看了看手里的资料袋,又说,“我会在一个星期内写好的。如果您,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出去了。”
陆天豪挥挥手,“去吧。”
刚一出门,就和景立轩碰了个对面,白合那个心烦。
景立轩马上柔笑着说,“猪儿,那天我……”
白合的神『色』冷了一冷,“景主任,有事吗?”
景立轩赶紧改了口,“哦,没事,我是想说那天……”
刚说到这儿,高宇峰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白合和景立轩,马上也是笑微微地,“白合,对不起啊,那天喝多了,说好送你回去的,结果食言了。过几天,我找峻言,要给他赔礼道歉喽。”
白合淡淡地,“谢谢高主任,没必要。景主任,我还有事情忙,我走了。”
回办公室刚坐下,手机响了,竟然是舒凡的,白合那个高兴,可一听到舒凡的话音,白合的火一下子冲了出来,“你到底在哪儿,手机怎么会不在服务区?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舒凡愣怔了,这是白合吗?不过也难怪,这么久的不联系,谁也会生气的,于是他赶紧说,“对不起亲爱的,乡下没有信号,不只是你的,谁的也收不到。”
“那你干嘛要去哪里?”
“我也没办法,是领导要去的,不过这个乡下特别美,山清水秀,景『色』非常得优美,几乎没有什么污染,尤其是那水,异常清澈,喝在嘴里还有一股子甜甜的味道,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你无法想象她的美丽,简直让人不想归去。”
白合都能感觉到他的陶醉,于是就说了一句,“是不是还有很清纯很漂亮的小妹妹呀?”
电话里一下子没了声响。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你没说错,这里的女孩儿还真的是很清纯很美丽,男人们见了不动心那是有病的。”
刚才的一通火还没有灭掉,舒凡的称赞又惹起了怨『妇』之气,“嫌弃我黄脸婆了,那好啊,那就在那里再找一个,只要提前告诉我就行。”
舒凡笑了,“你呀,就爱胡思『乱』想,女人的漂亮不是持久牌的,它终究会消失的,有品位的男人是不看重那些的,重在内涵,就像你一样。”
舒凡的笑,舒凡的话,偎贴了白合的心,语气也就缓和了下来,“你不是说,乡下不通信号吗?怎么现在又通了?”
“我已经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对不起亲爱的,我暂时还是去不了你哪儿,因为明天,要去上海,大概走十天。”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为什么你对我说的话,老是不兑现。”
“白合,你怎么啦这是?像个泼『妇』似地,你这电话在哪里打的,大喊大叫的,不怕别人笑话吗?”
白合冷笑了,“泼『妇』?你竟然用了这个词来形容我,你我夫妻四年,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年,你觉得我该怎么说怎么做才不算泼『妇』呢?”
舒凡也觉得刚才的话是有点过了,“对不起,我又说了对不起,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想见你,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总要工作吧,你要理解我。”
白合也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火气了,这种生活方式,本就是自己选择的,不能怪舒凡一个人,于是语气缓和下来,“对不起,是我急躁了,既然来不了,那就等国庆节,这一次,不管有天大的工作,你必须请假过来。”
舒凡赶紧说,“我答应你,国庆节,我一定会过去,要是不兑现,我就是小狗。”说完,还学了几声狗叫,白合笑了。
挂了电话,白合拉开抽屉,拿出舒凡的照片,就又想起俩人回到婆家的头一天的晚上:
白合问;“今天晚上我睡在哪儿?”
舒凡说,“当然睡在新房里啦。”
白合问,“那你睡在哪儿?”
舒凡说,“当然也睡在新房里啦。”
白合说,“可我们还没有领结婚证,还没有举行婚礼。”
舒凡说,“那好办,我与你保持五十厘米的距离。”
白合说,“说话算数?”
舒凡说,“绝对算数。”
舒凡当然说话没有算数,也就在这个晚上,白合知道了爱情不只是精神,还有肉体的体现。当舒凡幸福地睡着了以后,白合静静地看着他,在心里问自己,假如没有肉-体与肉-体间这样的接触,那么爱情还会永远吗?
她拿起垫在身下的那块『毛』巾,看见上面那鲜红红的血迹时,哭了,泪水滴落在那片证明处-女的血斑上,从此后,她就不再是女孩儿而是一个女人了,一个婚姻里的女人,是身边这个叫舒凡的男人的妻子。
所以,在白合的认知里,这一晚是她和舒凡的洞房花烛夜,是她的结婚纪念日,而不是结婚证上那个日子,也不是家里人举办的婚礼的那个日子。
所以,每一次结婚纪念日,她都会在这一天庆祝。
可这个纪念日,俩人一起过的时候只有一次,余下的三次,都是白合一个人,四年的婚姻,虚幻的好似一个梦境,她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回到现实中来,才能踏踏实实地过着那种白天与夜晚清晰朗灿的日子。
手机响了,又是景立轩来的,白合气得按掉了,可是这家伙不知死活地一个劲地打来,白合接起来就叫喊,“你知不知道你好烦,我不想见你,不想听你说话,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损你,我好累,拜托你,求你,不要再这样了。”
白合挂了电话,闭住眼睛仰靠在椅背上。
“白合。”
白合挣开眼,是后勤科长冯雪莹,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白合站起来,“冯大姐您好。”
冯雪莹进来,看了看,说,“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单间宿舍吗?现在有了,你还要吗?”
白合犯愁了,如果要下来,过几天回到矿上,也就不能住了,可如果不要,万一工作调不了,就又错失了这个机会。住在宿舍里,能省掉500元钱的租房钱,还有水电费,还有冬天的暖气费,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资。
“你好像在琢磨?是不是你爱人已经过来了?不需要了?”
“哦不是,他还没来。”
冯雪莹哀叹了声,“这夫妻本来就该相守在一起才算是夫妻的,像你们这样,一个东来一个西,俩个人都是孤单单的,这日子该怎么过?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想的。”
白合轻轻苦笑了声。
“人那,不要太贪恋一些不该贪恋的东西,当官的不要过分地贪恋权势,做人不要过分地贪恋金钱,还有,女人不要过分地贪恋爱情,把这些心思放正确了,也就不会出错了。”
“爱情?”白合惊奇了,“难道不该要爱情吗?”
“怎么能不要爱情呢?两个人组织成一个家庭,如果没有爱怎么可能日日夜夜相守。但是过分地想着爱情,不考虑生活中其他的事情,那么这个家庭也会因为心里的负担过重而产生矛盾的,一旦矛盾多了,家庭就会陷入危机,危机之后,什么样的后果都会发生的。”
白合心想,难道我这样,就是因为过分贪恋爱情了吗?婚姻究竟是什么?有爱情的也过不好,没有爱情的也过不好,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过好,过到白头,过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天?
“要还是不要,你可都要想好了,排队的人很多,小车队的姚兴听说空了出来,大清早就来找我了,是局长打电话,让我留给你的。”
难怪她亲自上来落实,原来是因为局长的关照。记得刚来那会儿,到后勤科找了她好多次,每次都说没有,态度也是淡淡地。
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官更是如此。
不过,陆天豪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说,写评比材料是韩峻言的安排,是为了我能够挣些钱的话,这宿舍的事情好像不会是他的授意,要是他还想留我在煤业局,就不会把电脑安装在西矿区了。
如果不是韩峻言,难道是局长单纯地想法?为了留住我这个人才?人才?白合满肚子苦哈哈。
可不管是哪种想法,现在的白合都不敢再想了,她深呼吸了下,浅浅地笑着,“谢谢冯大姐,那我,就不要了,您安排给别人吧。”
“你真的想好啦?你这次不要,短时间内可就没有了,这个短时间,不是以天论,而是按年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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