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晏林都懒得与其争执,也不再顾及什么。她缓步走向杨非烟,透过帷帽端详了一下她的得意神情。
最终忍不住嗤笑道:“不好意思杨姑娘,我说的是,这一排,我已经全包了。你若想抢这件,那我也可以用十倍的价格来买。
杨姑娘,还要加价吗?”
十倍?
杨非烟霎时愣住。
如意斋的衣物首饰本就不便宜,她一个月的月钱才五两银子,若说三五倍的价格她还能撑个面子,咬咬牙就买了。
可是十倍…
杨非烟瞪着江晏林,愤然怒指,“你!果真是商贾之女,满身的铜臭味!我不与你计较,你想要,便让给你就是!”
这话倒是有意思。
江晏林不禁冷笑,“让?买不起就别夸海口,也不嫌笑话。”
谁料杨非烟来劲儿了,挺直腰杆道:“谁说我买不起!”
她本想咬牙就买了,可没想到她身边的小丫头是个明理的,当即悄悄拽住了自家姑娘的衣袖,凑过去耳语:“姑娘…月底还要为老爷备寿礼,还是量力而行吧。”
这还没到月中呢,月钱都快花完了!
杨非烟眉头紧皱,最终还是理智起来,神情不自然的放弃了,“哼,我们杨家崇尚节俭,我不与你争。”
主动找茬还想全身而退?
江晏林当即嗤笑反问:“那方才要以两倍价钱买走这件衣服的人,又是谁呢?还是说,杨姑娘这是存心与我作对?”
“你!我…”杨非烟被气的哑口无言。
她想说自己就是讨厌江晏林,但话到了嘴边就是没吐出来。
往日排挤刁难从未摆在明面上,若真追究,她也能狡辩的了。
可今日,她若是说自己是故意和江晏林作对,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晏知府最疼江晏林这个外甥女,若是她拿此事去晏知府面前告刁状,保不齐会牵连到爹爹!
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爹爹身为徽州同知,已经在晏知府手下当差七八年了,若得罪晏又钧,日后怕是难得晋升!
她往日挤兑江晏林都要被大哥骂,如今要硬碰硬,她还不得被骂死!
杨非烟难得清醒,却只好咬牙割爱,“江姑娘,是小女子太喜欢这件衣裳了,所以才想要出两倍价钱买下。但方才惊觉此举有违家训,这才放弃。”
江晏林点头,阴阳怪气的感慨,“哦,原来是这样啊~”
她摸着那雾蓝色华服,一副欣赏的神情,啧声感慨:“唉,毕竟我们也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也算是旧相识。既然杨姑娘囊中羞涩,还这么喜欢这件衣裳,我也不想夺人所好,那就送给你吧!”
她一副忍痛割爱的语气,倒像是个真善人。
这话存心噎人,堵的杨非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气的心梗,紧咬着后槽牙没有发怒,“不必了,多谢姑娘好意。”
她杨非烟可是徽州第一贵女!怎可由江晏林这个商贾之女可怜施舍?真是笑话!
江晏林自是知道这杨非烟傲气,可今日偏要煞煞她这气焰。
“诶~客气。不过一件衣裳而已,杨姑娘可莫要推拒我的好意啊。”
江晏林哀叹一声,语气有些为难,“只是,非烟姑娘啊,我得劝你一句。这万事呢,得量力而行,以后莫要冲动购物了啊,闹出笑话事小,惹出误会可就不好了呢…”
杨非烟听的这些话面色铁青,再也忍不住这气儿,当即绷着脸道:“多谢姑娘美意了,只不过非烟受之有愧,不敢接受。家中还有要事,就此别过了。”
说罢就脚下生风般大步离去了,全无刚来时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