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翎从踏入军营的那一刻开始,每晚都在幻想自己金戈铁马的模样,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填补内心的自豪,而是模拟厮杀后自己的心境:我会呕吐么?我会恐惧么?我该怎样帮助受伤的队友?我该怎样活下去?
“童长官,身为百夫长,你怕不怕?”祈翎小声问。
火光下的童伍,眼神暗淡得没有一丝情愫,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我很害怕,但不会让你们知道。”
“能和大伙儿说一说你的故事么?”祈翎展颜一笑,释怀了当下压抑的气氛,扇动大家一起但看向童伍。
“对啊,童长官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给大伙儿说说呗?”大家一同期盼着童伍。
童伍攒足了大伙儿的期盼,最后却是一声:“夜深了,大家早点休息。”随之便起身走向自己的铺位,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高大又萧瑟的背影。
大家伙儿也没敢去问,只是纷纷叹气表示遗憾。
童伍走到床边,突然停止脚步,偏头对众人道:“如果这一丈我们打赢了,我再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
……
风霜雨雪,寒江冰冻!
三日之后,十万玄甲步兵聚拢于虎口关,这一日江上雾气弥漫,方圆三丈不见人脸!
玄甲步兵并未分配营帐,且屯守于河岸之后,严阵以待进攻的命令。
一万骑兵卸下重甲,只配刀剑与匕首,靴底套上掌钉,全员轻装于河口便等候命令。
再看,河岸那座烽火台上,站着一位衣着单薄的白衣儒士,寒风萧瑟动乱其袖,白雪飘絮渲染其发,他紧眉凝望着河岸对面,一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能望穿迷雾直达敌营。
“唉……”叶乾这一声轻叹,会寒了多少人的心?
“叶先生,你若觉得实在不妥的话,不妨来日再渡冰河。”呼延铁骑兵前锋将军梁邪登上烽火台,他手持一件绒裘,轻轻为叶乾披袍。
叶乾摇头道:“不,今日天霜寒气骤降,冰河弥漫大雾,正是突袭的绝好机会。只是……天时地利人和,满足了虎口关,却给二师哥与深南所在的凤霞、京口两关带来了弊端——倘若突袭战一打响,敌方所连线的阵营必定呼应,凤霞与京口二关两岸相隔甚长,敌人若反应过来,我军很难能再找突破;”
他又叹一口气,抖了抖肩上的雪花儿,“可惜冰河太滑,若战马也能跟着横渡冰河,待灭了对岸敌营,再领轻骑兵一路南下,从侧翼包夹凤霞与京口二关,此战必定能加速告捷。”
梁邪提议道:“不如用仙船运送战马,叶先生觉得如何?”
“这正是我所担忧的,敌人很可能有外界魔修相助,我军就算有人能与之斗法,战马也难运过去,呵呵……”叶乾摆手笑了笑,自嘲道:“我又急什么呢?战局本就多变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
“凭儒宗几位圣贤的才能,此战怕是想输都难吧?呵呵……叶先生,高处有寒霜,随我下烽火台吧?”梁邪邀请道。
“我的身子倒还不算羸弱,”叶乾摇头眺望远方:“在我军还未攻占对方滩头之前,我要登高亲自督战。”
“那我为你烫一壶酒?”
“哈哈,嗯……这个可以有。”
“叶先生,请稍后。”
这一日,叶乾温酒督战,风萧萧易水寒,且看万骑横渡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