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抽出插在心口的长剑，身体禁不住向后踉跄几步，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将长剑仍回给白沄。

白沄脸上往日的纯真不再，转而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被正刺进心脏，还有力气说话。很累的吧，从此叫你一睡不醒如何？”

她瞳孔骤缩，分明急切地想要冲上前挡住白沄，身体却不得动弹，身后的不知从何冒出的声音半分轻佻半分诱惑：

“不要乱动哦~难保你不会出什么事~”

喉口仿佛被扼住，甚至发不出一点声。她呼吸越发急促，双眼却直盯着段痕的身影。

被白沄逼至悬崖边，他丝毫没有想再多言，转头看了眼野陌，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但那抹惊愕转瞬即逝。脚下的泥土似乎有些松动，几块石子顺着滚落到悬崖下。

“从没想到过，这种粉身碎骨的死法居然会到我身上。”

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白衣已经染红了大半。

——终究还是没兑现自己的诺言，如果刚才不分神，是不是能躲开？

还是，本就一心求死。

“哐当——”

再无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剑应声至地，他的身形晃了晃，而野陌此刻才挣脱禁锢得以活动，但眼见段痕的身影已坠下打本，再冲上前抓住他，简直痴人说梦。

趴在悬崖边，看着那道渐渐缩小的身影，直至没入云雾再寻不得。

“这么多年你究竟在恨什么？不明所以。”

“人不轻狂枉少年，不拼一把，又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够？”

“……野陌，我喜欢你。”

“等将来成亲之后，找处就安静的山林隐居吧。江湖纷繁，也不必非要留个名号。”

“看淡了也就罢了，其实也不必非要将仇家了结。总之，看你。”

“……野陌？”

……

…………

“段痕——！！！”

回应她的，也只有从山谷传来的一句句回声罢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冬去春来，四季轮回。不知过了多少年，她也向来懒得记这些。

十年也罢，百年也罢。

看着自己不变的容颜，她终于明白当初段痕的用意了。大概是为了旁敲侧击吧。

自己，终究不是人。

——那自己究竟是什么？

自己又忘了什么？

罢了，答案不重要了。

夕阳西下，渐渐被拉长的影子显得尤为落寞。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当初那处悬崖。

过了不知多少年，这里倒是有生机了不少。至少没那么荒凉，雾气蒙蒙的山谷中，也多了几抹翠色。

突然很希望，身后能再传来一声……

“野陌？”

（这章的回忆杀基本是把几个阶段都概括出来了。陌痕的插叙至此完结，该切入主线，发展珣墨的感情线啦）

（虽说是江湖，其实也全都是几乎用滥了的狗血套路啊……果然自己的脑洞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