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石见此情形,大吃一惊。他匍匐于地、连滚带爬,躲过那两人的刀砍脚踢,在地上『摸』到一块顽石,奋力向洞口掷出。洞口那人反手一掌,将顽石击开,脚步不停走向洞口。哪知就在这一瞬,一把钢刀飞到,『插』入他的胸胁。
这把钢刀也是涧石掷出。他扑地之时,早已料定黑衣人接得住飞石,当下拿定主意,掷出顽石后立即将钢刀飞出。黑衣人果然轻而易举击开飞石,却不提防飞石后面还有飞刀,正是意料之外、避之不及,当即中刀,哇一口吐出鲜血,死在风雨之中,两眼犹自圆睁。
剩下两名黑衣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嚎叫着来砍涧石。涧石抵挡不住,接连退避,黑衣人飞起一脚,踢在他胸口。涧石身子飞出,落在茅屋顶棚上,幸而未曾摔伤。
黑衣人纵身飞上茅屋,刀砍脚踢,都被涧石躲过。茅屋承不住力,轰然倒塌。涧石摔在地上,连滚带蹿,缩进草窠之中。草窠外,蔓草丛生、荆棘芜杂,将涧石深深淹没。
一名黑衣人疾步上前,左一刀右一刀分开荆棘,欺到身旁,一伸脚将其踩住。他俯下身子,将手探出,扣住涧石的小腿,用力向外拽,意欲将其生擒。涧石使出千斤坠功夫,死死粘在地上,任凭黑衣人奋力拖曳,他就是咬牙缩在藤曼之下。
黑衣人再一用力,暴怒起来。涧石感到腿快被他撕扯下来,陡然收起劲力,身子轻飘起来,当即被他提起。涧石横在空中,顺势翻身,一只手伸出,竟将一枚银针刺入他的咽喉——那是数日前晏适楚随手丢弃的针灸,如今被涧石在草丛中拾到,成为救命的法宝。
仅剩一名黑衣人。他抖起精神,继续劈砍涧石。涧石捡起钢刀,从荆棘丛中跃出,和他斗在一起。此时雨势更急、雷声更密,电光从乌云里刺出,将二人头上的树木截断。黑衣人上下腾跃,退回已然倾圮的木屋,涧石追身而至,将木板墙踢个粉碎。黑衣人顺手将火炉、陶罐等等物事掷出,被涧石一一躲过。
斗过三十合,涧石占据上风。他一见攻守势异、反败为胜,忽而精神大振,运起一股神力,钢刀劈落。黑衣人匆忙格挡,只听当的一声,手中钢刀被击落在地。涧石见他门户洞开,趁势抬脚,踢得他仰面朝天。黑衣人挣扎欲起,涧石钢刀挺进,刀刃已抵住他的咽喉。
黑衣人刚才还凶焰勃然,现在却觳觫起来,跪在地上乞求饶命。涧石犹豫片时,忽然前日岩石上昏惨惨的梦境从脑海掠过,令他眼前一黑、心中一懔。他咬紧牙关,猛一使力,手中钢刀已割断黑衣人咽喉。
晏适楚、屿蘅尚停留在洞口,小雨却早已扑了出来,身上衣衫被暴雨淋透。乌云翻滚、风雨交加,石头哥手刃四人,救了晏适楚、杜屿蘅,也救了自己。这就是她的石头哥,这就是她已有过合卺之实、愿意托付一生的夫君。她扑进涧石怀中,抽泣不止,用拳头不住地捶打他湿漉漉的胸膛。
涧石大病初遇便经历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斗,兀自热血上涌、精神紧张,身子僵硬。他迟疑片刻,才想起敌人已死,方才抛下手中钢刀,将小雨扶稳,直挺挺朝石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