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广却不走,站在地道中央,问道:“我只听说李大人要筑起高台,大办双龙盛会。你们却在台底下挖隧道,却是为何?”军吏笑道:“上司有令,挖隧道乃是军中机密,不得说出去。况且,我们也不知这隧道有何用途。”
铜球四暴躁起来,怒骂军吏,说他对安大人不敬。安德广止住铜球四,径自说道:“我也不必知晓你这隧道有何玄机。只是昨日三个兄弟执行公务,至今不见回转,特地前来找寻。中秋在即,地面上的九层高台已经建起,就等着在台面上搭起一座长亭了。时日促迫,你们好好赶工。”军吏诺诺连声。
偶耕在土车上一动不动,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昆仑奴和槐犁也听出众虎贲来意,装模作样地在一旁干活。军吏见安德广要走,回身安排两名劳力将偶耕拖出地道,找个地方埋了。
土车一点一点被推向洞口,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偶耕寻思:地下不见光,我大可藏身,若到了地上,怎能逃出稽查?因此猛然翻身,跳下车来,对那两人说道:“我的病好了,这就回去干活!”二人以为他是回光返照,准备回去禀报军吏。偶耕将二人拉住,苦求他们休要声张。
三人洞口争持,洞外传来娇滴滴女子的声音,似在争吵。一个不耐烦说:“我们陪你在这『乱』糟糟的工地转了三日,你还要怎样?”一个气鼓鼓道:“你再不回城,休怪我们不客气。”再一个怒冲冲道:“死军痞,再敢偷看一眼,挖掉你的眼睛!”
几个女子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却听另一女子说道:“地面找了三日,也未找着要寻之人。此处有地道,你们下去看看。若再寻不着,我们即刻回城。”
那声音,平淡如水、轻柔如棉、甘爽如饴,令偶耕心『潮』澎湃、悸动不安。他听得真、辨得清、断得准,那是牧笛的声音!可在一瞬间的欣喜若狂之后,他转入低回、惆怅,内心一再『逼』问自己该不该出去见她。她是官家小姐、权贵新『妇』,我如今灰头土脸,只不过是一个下等皂隶,我即便见她,她会说些什么,我又要说些什么?
偶耕怔住了,两个劳工以为他又犯了病,徘徊不敢离去。外面女子尖利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这腌臜地道,又脏又臭,里面还有不少男丁杂役。我们决不下去。”另一个声音旋即传出:“你休要得寸进尺。我们姐妹偷偷放你出来,已经给你天大的面子,你再不回城,便是王母太后,我们也要无礼了。”偶耕侧耳而听,终于辨出,外面除牧笛还有四名女子,她们是四大鸣禽。
牧笛硬是要下洞寻人,对四禽说道:“你们不去,我亲自下去寻找。”一帮军士急忙围拢,挡在洞口,说道:“我们这里都是附近抓来的平民、皂隶,哪有你说的少年男儿?况且军营重地,岂容女子擅闯!”
牧笛站在洞外,不依不饶。黄鸟终于按捺不住无名怒火,宝剑出鞘,喝道:“侯牧笛,你不过是骆大人的妾室,与我逍遥谷无半点关系。我们四姐妹伺候你出城三天,已经仁至义尽。我们杀了两个姓安的丑八怪,也不怕杀了你!”仓庚、桑扈、鸿雁迫不及待拔出剑来,剑锋震颤,嗡嗡作响,一声声传入偶耕的耳朵。
偶耕大为惶急,听到洞外脚步凌『乱』、吼声响起。只听呲呲两声,似有裙带撕裂,接下来是一声女子的惊呼:“你们真敢动手伤我?”那是牧笛的声音。
黄鸟道:“不错。我们从渡雾山庄到这潞州,受尽屈辱,早已忍无可忍。今日杀了你,干脆与南浦云撕破脸皮!”说毕,宝剑一抖,劈出阵阵风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