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榔头敲响,又一队兵士冲上土坡。齐玉轪一见来敌众多,不再手下留情,右手挺起长剑,右手拔起副将的长矛,冲向敌阵,与射生手一场厮杀。剑气森森,矛影重重,两样兵器搅动阵阵风声,如同虎啸狮吼,敌兵尚未近身早已胆寒。不多时,大批大批兵士倒在土坡上,夜色昏黑,只闻到血腥之气,看不清地上累积了多少尸首。
齐玉轪杀得兴起,长剑横斜、长矛递出,意欲赶尽杀绝。对面只剩孤零零一人,忙不迭倒退三步,一屁股跌倒在地,发出凄惨的呼声:“齐先生,是我!”
那人不是别人,却是涧石。他已换上那位副将的头盔铠甲,若不是吼出声来,早被齐玉轪当作敌兵当场刺死。齐玉轪?斜双眼,逼问道:“乔装改扮,便能蒙混过关么?”涧石道:“凭着齐先生、晏先生的本领,杀出军营绝无难处。我穿上这套军装,今晚定能金蝉脱壳。你们只管往营门冲去,我随后来找寻你们。”
涧石一面说,一面骑上副将的马,冲下土坡,顿时不知去向,唯有一道浓郁的尘沙在夜风中弥漫。马蹄声所及之处,大略可以看到火把晃动,似有人跌倒滚爬,乱作一团。
晏适楚不知涧石使的是什么计谋,站起身来向远处张望,唯见火把、人影搅在一起,又有数个营帐火起,接二连三千五挂六地烧起来。火光之外,有一人骑马疾奔,身影忽明忽暗,不停地大喊:“军营有贼人闯入,现往西北方向逃窜。有能生擒活捉者,赏金百镒,赏爵三级!”声如洪钟,传扬甚远,却是涧石的声音。
军士不知真假,尚在迟疑。有一员副将,勒马横在涧石面前,欲问究竟。涧石纵马直驱,已抓到一柄大刀在手,手起刀落将他斩于马下,举刀喝道:“阻我擒贼建功者,格杀勿论!”当即纵马向前,朝西北疾驰。
满营将士俱各心惊,也不知这副将是谁,怎敢擅自斩杀大将,纷纷思忖:“此人既敢先斩后奏,他说的话必然是真,今夜的贼人必定身份不凡。若是将贼擒住,岂不是大功一件?”于是满营山呼海啸,二千兵将顿时如同海潮一般,涌在涧石的前后左右,朝西北方向疾驰,人人争先、个个奋勇,都想擒住贼人领功受赏。
齐玉轪、晏适楚伏在土坡上,这才明白涧石的计策。眼望着营门就在西南,主道两侧的兵士无心守御,也挤作一团往西北推移,只留下少数兵士把守营门。另有大片兵士并不去捉贼,却是忙着铲土担水,去浇灭营帐的大火。一时之间,火光冲天、人影匝地,闹闹腾腾、沸沸扬扬,诺大军营却似开了锅一般,十分嘈杂、万分热闹。唯有大营正门,倒是个清净的所在。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眼前就是骑兵遗留下的两匹马,齐玉轪、晏适楚一齐跨上马鞍,从土坡上疾冲而下。齐玉轪说道:“我们是仓皇逃命,不是游山观景,你需跟紧了。”晏适楚道:“何须啰唣?”
二人一前一后,策马飞奔。眨眼功夫,已来到主道上。道旁稀稀拉拉两排兵士,也未看清人影,已有数人被撞翻。两匹马冲入人群,受到火把兵器的惊吓,脚步慢了下来。营门口的数十兵将立即围拢,也不问姓名,刀枪剑戟各色兵器朝着二人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