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犁见宝剑锋利,不禁童心大起,也不顺着柴禾堆攀援而上取那飞钱,而是双手握住剑柄,直挺挺地刺了进去。在他心中,柴堆就是那面目可憎的安德广、铜球四,而他化身为和齐玉轪一样的得道之士,一剑要将这两个恶鬼劈成两断。
喀拉拉一阵脆响,宝剑已没入柴禾堆。槐犁见宝剑锋利,大为喜悦,回头说道:“师……,”他想叫师父,却终于咽了下去,“齐先生,我想试试,几剑能将柴禾堆拦腰斩断。”齐玉轪笑道:“你若有力气,只管砍削。”
槐犁用力将宝剑拔出,深吸一口气,将剑刃高高扬起,蓄足气力要刺入柴禾堆中。长剑在空中兜转,剑锋倒映斜晖,秋风吹过,被剑刃劈开,发出猎猎之声。
忽然一声巨响,似从地底发出。一瞬之间,柴禾堆四分五裂,草木、荆棘漫天飞洒。槐犁脚下的石块纷纷滚落,他站立不稳,身子下坠。下坠之际,眼前一个黑黢黢的大黑球铺面而来,挟裹风声、夹杂雷电,有雷霆万钧之势。
眼见槐犁毙命当场,偶耕拼出全力,一步跨出,伸手抓住他的后领,奋力将他甩出。槐犁虽是得救,却是摔得不轻,身上衣服被偶耕撕破大半,手中宝剑丢在了一边。而偶耕才蓄养了两天真气,这下子一涌而出,不免胸闷喉痒,单膝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出。
偶耕气虚力竭,顿时头晕眼花,却感觉到天灵盖上风声响动,似有重物坠落,急忙侧身躲避。只听嗡嗡一声,原来是一柄黑黢黢的大锤从他头上扫过。偶耕以手撑地,穷竭余力后跃两步,踉踉跄跄站立不稳,幸得齐玉轪从身后将他扶住。
昆仑奴本站在柴禾堆近旁,陡然眼前发黑,原来是柴禾堆炸裂,蹿出两个巨大的黑影来。他连滚带爬,从黑黢黢的大球下逃出,刚一起身,冷不防一柄铁铩从额头上划过,差点要了性命。他一矮身躲到院墙夹缝间,定睛看时,只见柴禾堆已经夷平,乱草之中站立二人,一个手中横着一把铁铩,一个手中挺起两把铁锤。
冤家路窄,那正是安德广、铜球四二人。安德广身上仍然背着一个青布包袱,脏兮兮的,他却视之极珍,用一根麻绳紧紧栓在腰上。
这二人在长安城中也吃了不少苦头。他们先一脚跨进长安城,都播贺、任敷便后一脚跟了进来,满城追杀他们。安德广、铜球四无奈,找到铁匠铺,用上好的玄铁打造兵器防身。他们提着兵刃,在长安城躲了半日,终究未能逃出都播贺、任敷的纠缠。
安德广、铜球四无奈之下,只得将兵器藏在这个柴禾堆中,然后空着手挤进大云经寺的人山人海。可是都播贺、任敷如影随形、阴魂不散,居然追到了寺院中。安德广、铜球四趁乱逃出,不顾棘刺锋利,双双钻进这柴禾堆中。这下掩藏得极深,竟将两名武艺超群的仇敌骗过。
眼看都播贺、任敷悻悻而去,二人商议,待天黑之后悄悄逃出。可是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昆仑奴、槐犁竟在柴禾堆前缠搅半日,槐犁还举剑乱刺,一剑削在铜球四肩膀上,令他疼痛难忍、怒火难禁。二人当即发作,将柴禾堆震开,挥舞兵刃乱打一通,铜球四更是要报这一剑之仇。
安德广见偶耕险中救人十分绵软无力,一闪一躲又是狼狈之极,而齐玉轪扶持偶耕的招式、力道也甚是稀松平常,当下信心十足,说道:“这小子身受重伤,那道士功夫平平。速速料理了他们!”铜球四一听,唯恐落后半步,双锤并举,一锤如同泰山压顶,另一锤如同昆仑崩陷,恶狠狠砸了过来。槐犁倒在地上,正自心惊胆战、不知所措,早被昆仑奴偷偷地拖进巷子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