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耕、牧笛听罢,瞠目结舌。本信与他们倚在墙角,计议一番,三人终于定下主意,大摇大摆向兴宁坊走去。
驻守门外的兵士将三人拦下,厉声呵斥、严加盘诘。偶耕、牧笛依照本信的吩咐,默不作声,本信则一副笑脸,自言是大云经寺主持,前几日举办法会,募集钱粮巨万,特来进府禀报。守门兵士信以为真,放他们进入坊中。在吐蕃兵、射生手的重重盘问和推搡之下,三人终于来到丰王府侧门。
守门的是韩德存、魏烈功,另有一队射生手。本信与之搭讪一番,说明来意,可是韩、魏一句话回绝:“今日王爷计议大事,所有外客一概不见。”本信继续笑嘻嘻地央求,侧门却呀一声打开,威风凛凛走出一对男女来,正是并蒂将军。
张涧雨一见偶耕、牧笛,扭头便说:“速去请逍遥谷主来擒此二人。”身边兵士领命,小跑着钻进内院。并蒂将军二话不说,双剑出鞘,合战本信。本信一闪身,躲开来剑,早已欺到韩德存、魏烈功身旁,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便在他们身上要穴上拍了两下,将他们点倒在地。
射生手一拥而上,围攻本信。本信用禅杖挡开来敌,冲偶耕说道:“若有胆量,进去看看。”偶耕不假思索,拥着牧笛跨上马鞍,双腿一夹,骅骝马一声长嘶,跨过人头、飞上院墙,奔入王府内宅。
张涧雨见偶耕、牧笛闯入王府,大呼:“快快回府保驾!”射生手欲去追赶,却被本信在后面拖住,一个也不能脱身而走。
偶耕、牧笛骑在马上,从并蒂将军谴出报信的那名兵士头上掠过。牧笛冲他指了指,偶耕当即会意,趁骅骝马前蹄点地,从马鞍上横出一脚,踢得那人昏死在地。
骅骝马快走如飞,二人骑在马背,只觉得王府之中亭台楼阁急速倒移。再入王府,识得路径,眨眼功夫便闯进王府深宅。客居在丰王府的那些王子皇孙,以及上上下下家丁仆役,见着一抹红云从天而过,只以为是吐蕃兵在外放火,火光倒映在云彩间,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二人落在王府内宅的花园之中,不知侯希逸被拘在何处。花园空空荡荡,气愤诡异,偶耕、牧笛将马栓在假山石洞之中,循着幽径来到假山对面的花榭前,只见大门打开,正要朝里探看,迎面却走出一个仆人,撞了个满怀。
偶耕内力已失,手上力气却不小,将那仆人拎进厅屋,按在墙角。那仆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不待盘问,自行说道:“爷爷饶命。我不过奉了王爷之命,来此检视。”牧笛压低声音问:“王爷要你检视什么?”仆人道:“王爷一早吩咐在下,花园之中一个人也不许留,又着人打扫花榭。他叫我检视花园的人是否都已清出、花榭是否打扫干净。”
牧笛若有所思。偶耕手上一松,放那仆人走。仆人跨出门槛,撒腿就跑,大呼“有贼”。偶耕急忙奔出,追上仆人,一拳将他打晕。偶耕说了声“得罪了”,便将他扛进花榭,塞进厢房的木柜之中。
二人正不知是走是留,却听花园石径之上环佩铿锵、步履声响,一群人逶迤而至。中间一人,紫袍玉带、峨冠礼服,正是丰王李珙。李珙左手边是吐蕃小相勃突尼,右手边是射生将王献忠,身后还跟着几个趋炎附势的王公,另有四名吐蕃兵、四名射生手跟随左右,却不见有家丁、丫鬟随行。
丰王面色阴沉,背着双手阔步向前。旁人俱是神色肃穆,不发一语,走路也怕发出一点声响。这时却有一个不识相的家丁急匆匆跟了进来,向李珙禀报:“逍遥谷主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