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喊声格外响彻,震天动地。
卫怀的心情仍在谷底,可杨怀绳已经重振了雄心,他此刻兴许也忘了计较书院制度的事了,遂起身一拉卫怀:“去广思坛!我们召集百姓!”
“慢着,”卫怀一摆手,“这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夏元龙怀疑地看着他。
“怎么叫徒劳无功呢?及民贤弟,这真是事关重要啊……”杨怀绳推了推卫怀,劝道。
夏元龙走到躺椅跟前,推开杨怀绳,用尖锐的目光注视着卫怀:“你难道要把我们都舍弃不顾了?别忘了我们是因何事聚在一起的!你这么干不仅相当于撂挑子,还背离了你的志向!”
卫怀不答。
“那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望着你,希图你有所作为呢!百姓乘着你的船渡到了中流,你却把他们都掀进河里,看着他们挣扎……你是这样的人吗!”
他这才慢慢抬起头,看了会儿他二人真诚的目光,想到万和顺那虚伪的笑容,便双手攥成了拳,咬着牙说道:“说得好!我再怎样也要保百姓一个太平!”他一扶椅子,“拿拐杖来……上广思坛!”
雨竟不讲理地下大了。卫怀站在广思坛的中央,扫视着众人打起各色的油纸伞,拥挤在街道上,四面的人群不见尽头。他虽被冷雨浇得头发散乱,但一见还有这么多敬仰他、期盼他的民众,他的热忱便抑制不住了。
“百姓们!在下的改革无非依仗一个书院制度,今日不存此制,乃使陆家把持官府,限豪族之方略形同虚设!在下相信万郡王不会熟视无睹,故欲领众位谒见郡王,共请行书院之制!”卫怀喊罢,夏元龙接着说道:“开拔!”
如往常一样,人山人海,几能盖过南京的声势卷地而来,席卷至四面八方。此时万和顺虽不在府邸,可坐在马车内,也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郡王!”
万和顺还不知情形如何,马夫就用缰绳迅速地拉住了三匹马,车子顿时溅起大片泥水,停在大街之上。
“万郡王!”卫怀率众拦在当道,丝毫不惧那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在那金黄色的绣花帘帷前,纷纷放下油伞,跪倒在雨幕之中。
卫怀慢慢从袖口处拿出一本奏书,向前挪了三步,将它举过头顶,让这叠奏书被风雨摧残着。
马夫向帘帷内一望,那里面还未曾有一声传出来。
“奏书里写的,您听我说就是。不过我的志向要先和您说清楚……”卫怀浑身都湿透了,但他仍用那气力十足的声音喊道:
“在下请万王爷立行书院之制,莫有耽搁;若对怀有分毫之顾忌,则请听怀言之:下官必将吾怀及于民,使清明祝于国,不负王恩!”
说罢,他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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