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拿定主意,忽抬脸一看,见蔡贤卿身着粗布短衣,并不看路,闷头走将过来。
“这不是蔡公吗?”魏冲站到他跟前,一把摁住他的胳膊,笑道。
“怎么?”蔡贤卿顺着这声音一瞧,见是魏冲,就乐呵呵地笑了。“魏……哎呀,我都不知如何称呼了!”
“哪有这么讲究,按平常的叫法就可。”
“我听平日他们不都叫你‘魏爷’吗?不过嘛……”蔡贤卿反过来抓着他的手腕,嘿嘿一笑:“我可不想你当我的老子。还是照着个不平常的叫法,唤你作贤弟吧。”
“怎么说都行!由着蔡公!”魏冲见他区区一个戏子都不肯说一句奉承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您是要去干什么?”魏冲强作着笑意问。
“去老郎庵,看看那儿的情况,若把些东西淹了,也好做两头准备。”
“没错,没错……”
“贤弟你呢?去干什么了?”蔡贤卿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奉知府叶永甲之令,去庙里抚慰灾民,顺道探查一下灾情。”
“我也只听风闻说,方家染坊……”他抬头看了看天,便压低了声儿:“这事是真的?”
这一问,却正中魏冲的下怀。
魏冲心中的欢喜自然不用说,但为了瞒住这心思,只佯作惊恐道:“不可多言!”
蔡贤卿将眼珠子一转:“真的?”
魏冲默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嘴贴到他耳根前:“真的。不过染坊这事切莫教叶永甲知道,不然万郡王……”
蔡贤卿急忙推开他:“我知道了……别让外人看见,起了疑心,还是各自走开吧。”
魏冲亦说了声‘是’,两人遂行了礼,分道而行。
蔡贤卿时不时回头看魏冲的身影,见他拐入一个街角,才放心地向淮清桥走去。
这淮清桥因地处下游,受淹不甚严重,初时水也只有一尺高,如今倒降了半尺,故生意又都做了起来,只是人烟稀少了许多。
蔡贤卿挽起裤腿,大步走到那熟悉的茶肆之中,溅起一阵‘啪嗒啪嗒’强有力的响声。
“茶主人,给我煨一壶茶,我在这坐一会儿。”
蔡贤卿走到棚子底下,朝着那正在柜前忙着擦桌子的店家,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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